瞧他的樣子看,仿佛是一等一的忠臣,對楊奉軒的所作所爲一等一的看不慣一般。
溫心遠直接将目光落在楊奉軒身上,目光審視:“混賬東西,對于範大人說的事情,你有什麽可說的麽。”
大殿上鴉雀無聲,陛下一開口,誰親誰疏,一覽無餘。
出乎意料的是,楊奉軒表情坦然。
其實昨天的事情本就是楊奉軒故意爲之,他明知道溫心遠監視自己,還要嚣張跋扈的試一試溫心遠的态度,正愁着這件事要是被按而不發怎麽好,沒想到範和幫了他的忙。
他當即便道:“範大人說的全部屬實,未有一字虛言。”
朝堂上其他大臣一片嘩然,都沒想到楊奉軒竟然直接承認了,就連範大人也忍不住心生狐疑,這人的态度……何以如此坦蕩。
坐在上首的溫心遠将下面朝臣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其他人都等待溫心遠問責楊奉軒的時候,坐在上首的溫心遠忽然笑了。
“話雖然混賬了些,倒也的确是事實,當初朕登基,楊家在其中的功勞,即便是朕也不能抹殺,這件事反而是範大人太過拘泥了。縱使天命所歸,也要有良臣相伴才可以。”
伴随着溫心遠的話,範和的心一點點掉落,知道這一場挑撥離間,徹底被溫心遠給破了。
沒想到溫心遠繼續說:“楊大人乃國之棟梁,朕一直沒說,但并沒有忘記楊大人的功勞,現特任命爲兵部侍郎,望愛卿勉孝忠勤,不要讓朕失望。”
聞言楊奉軒也是微微一愣,沒想到溫心遠能讓他到一直想去的兵部任職,雖然不是兵部尚書,但侍郎一職也不低了。
“臣謝主隆恩。”楊奉軒行禮謝恩,低下頭的時候,仿佛看到雲熙很同情的看着自己。
“愛卿請起。”溫心遠态度溫和。
一場君臣交鋒,轉眼被溫心遠化解,變成一副君臣相宜的景象。
範和垂下目光,暗自咬牙,不甘心地上前一步:“是臣莽撞了,往陛下懲罰。”
溫心遠目光淡淡地忘了範和一眼,不褒不貶地說:“愛卿也是一片赤誠之心,此時休要在提了。”
今日的事情,太出乎衆人意料,昨夜楊奉軒的話說的并不隐蔽,在場有不少人都聽到了傳聞。
大多數都以爲今日溫心遠會借此機會清算楊奉軒,沒想到反而是彈劾的範大人差點受到了懲罰。
其他大臣都在心中驚訝,暗自重新評估楊奉軒在溫心遠心目上的地位。
畢竟這位可是在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之後,還能夠被聖上委以重任的人物。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雲熙便忍不住微微蹙眉,其他人都以爲這是溫心遠對楊奉軒委以重任,但他卻知道,最近兵部正在忙碌防洪是事宜。
如果楊奉軒此時過去,必定要被安排去巡查防洪,且不說防洪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隻要出了京城,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刀劍陷阱将要對準他。
表面上看似是予以重任,實則卻是懲罰。
下朝後,雲熙主動留下,跟随溫心遠來到禦書房。
“陛下,這對楊奉軒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畢竟巡防一事,太過危險。”雲熙斟酌地說。
溫心遠雙眼含笑,他本就沒打算讓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對楊奉軒委以重任。
他坦然承認道:“放心,挫一挫他的銳氣罷了,不如此,他也難當大用。”
雲熙歎了口氣,知道溫心遠心中有數,也就不再勸了。
範大人冷着臉回到家中,直接将幕僚聚到書房。
“今日之事陛下和打我的臉有什麽區别?!”
“既然此計不成,我們幹脆從楊太妃那裏下手,利用楊太妃牽制楊奉軒。”
範大人與他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深宮中的楊太妃和小皇子。
如今兵部的重擔就在巡防水患上,若是外出的楊奉軒聽到小皇子橫死,那隻怕是要有一出君臣反目的好戲了。
“此事……必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範和手下的官員立馬道:“大人放心,水患過後多有疫情,到時候咱們隻要把東西悄無聲息的送進去,就可以坐觀成效。事後誰又能查到我們身上?”
後宮森嚴,範和也是幾經周轉,才買通了小皇子身邊的宮女,将天花病人用過的東西傳了進去,給小皇子用。
如今楊太妃幾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小皇子的衣食住行無一不精。
今日楊太妃如同往常一樣去看小皇子,小皇子午睡剛醒,睜開黑葡萄似得眼睛對楊太妃笑了笑。
這一笑,把楊太妃的心都笑化了,她連忙過去将小皇子抱緊懷裏,去親小皇子的臉蛋。
“本宮怎麽覺得小皇子的臉蛋有些發熱。”嘴唇剛一觸及到小皇子的皮膚,楊太妃就發現了異常。
對于小皇子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敢馬虎,立馬說道:“快命人傳太醫過來。”
下人們一陣兵荒馬亂,畢竟如果小皇子出了任何事情,他們這些貼身照顧的人也逃不了幹洗。
太醫趕過來的時候,小皇子已經被楊太妃放回了床上,看着一旁的嬷嬷檢查。
起了疑心之後,其他事情就更容易發現了,今日的小皇子的确看起來沒有平時那麽活潑,撥開衣服,發現身上已經起了東西。
楊太妃不認識這是什麽,但年長的嬷嬷一眼便認出小皇子身上的是天花。
但嬷嬷不敢多言,退到一旁等太醫前來好下結論。
太醫得到消息便急忙趕來,發冠都有些歪了,他狼狽地想楊太妃行禮:“臣參見太妃。”
“還不快給小皇子看看。”楊太妃心中焦急,連忙然宮女将太醫扶起。
太醫順勢起身,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小皇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