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太子妃,也是名家之後,難怪——”
這算是對冉和雅的醫術的承認了嗎?冉和雅開口詢問白賀年道:“隻是自小蒙家學教導,不敢托大爲什麽大家,隻是有一問需要向前輩請教。”
她這話說的客氣,不像剛開始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而白賀年自從知道冉清風的事情以後,對冉和雅的态度多了些敬重,在這個杏林高手的眼裏,冉清風的女兒,這個名頭倒是比太子妃更管用。
“請教不敢當,您有什麽疑問,但說無妨。”
“身爲醫者,是不是隻能給男人看病?”
“這——”這麽簡單弱智而且狗屁不通的問題,是要表達個啥,冉和雅從諸位太醫院太醫的眼中看到了鄙視。
“太子妃說笑了,我們身爲大夫,眼中隻有病人之分,未曾有過男女之分,正所謂醫者父母心,正是如此。”
看他道理講得一套一套的,冉和雅唇角的笑卻逐漸冷了下來,“既然如此,女人爲什麽不能做大夫?”
白賀年臉色難看,甚至不悅的看了一眼之前在天南星面前大發厥詞的醫官。
冉和雅的目光同時看過去,那醫官正一臉苦大深仇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默默記仇,但是一接觸到冉和雅的眼神,他就連忙耷拉下去眉眼,顯然是不敢硬剛的樣子。
但是不死心的是那些隐沒在人群裏看熱鬧的人。
“女人怎麽能做大夫呢?”
“自古就沒有這樣的先例,再說,好大夫都是男人。”
“孩子都生不好還想做大夫……”
其他的話都算了,唯獨這最後一句,百靈聽不得,她感同身受的覺得,這是往自己的主子心裏插刀子。
“你們懂什麽?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人,享受着百姓的供養,就隻會在這高高的宮牆裏大放厥詞,民間瘟疫橫行的時候你們在哪,百姓水深火熱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百靈的這些話讓那些太醫們啞口無言,但是羞愧過甚,就容易引得人惱羞成怒起來,不少人對着百靈赤着臉色斥責,“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這麽跟我們說話,百姓算什麽?我等服侍陛下,就是人間一等一的要事!”
百靈還想争辯,被冉和雅按住了。
終究是年輕,還是太容易激動了。
這種看不起女人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在他們腦子裏,她們無論說什麽都沒有用。
不過……既然講道理沒用,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吧。
“既然我與諸位話不投機,便不用再多說什麽。”冉和雅斜斜的看了這群人一眼,而這群男人,還以爲他們戳中了冉和雅沒孩子的痛處而沾沾自喜,沒料到冉和雅後面會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可你們這些人欺負我徒弟,我這個做師父的,就不能不管了。”
被忽然點名的天南星一臉懵逼,甚至是有些不安,他大概是不想成爲冉和雅的麻煩,不想讓冉和雅爲自己出頭。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讓我們道歉?”
白賀年試探着問,冉和雅瞧着這小老頭大有一種要維護自己身後的一群晚輩拒絕道歉的樣子,表現的鐵骨铮铮的。
可其實,她要的也不是他們的道歉。
冉和雅敷衍的笑笑,“怎敢讓你們這些大人物道歉,對了白先生,您現在是什麽職位?”
白賀年不知道冉和雅問這個問題是什麽目的,但是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顯然是很自豪的道:“在下正是太醫院的掌院。”
冉和雅挑眉,細問道:“這麽說,整個太醫院,以你爲尊咯。”
白賀年點頭,“正是。”
冉和雅嗤笑一聲,就像是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你從今日起,這個掌院你也别幹了。”
白賀年瞪大眼睛,身體都跟這晃了晃,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冉和雅壓根不去管他是什麽反應,雙目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最後揚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天南星。
“他來做。”
天南星不可思議的看着冉和雅,張嘴就要推辭,卻被百靈眼疾手快的拉回來,并且小聲的吓唬道:“你想幹什麽?想讓太子妃失信于人前嗎?她可都是爲了你好!”
“百靈姐姐,可是我……”
天南星嗫嚅着,硬着頭皮的樣子在百靈的眼中還有些可愛。百靈隻能笑着安慰他,“你不要怕,記着你是太子妃的人就成了。”
“即便你是太子妃,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白賀年還沒說什麽呢,這高聲站出來爲白賀年打抱不平的人竟然是剛才對天南星百般刁難的小太醫,冉和雅記得他,因爲他有一對三角眼,那種看面相就不像是好人的感覺。
三角眼憤憤不平的道:“太子妃又如何,咱們太醫院可不歸太子妃管!”
冉和雅很快就想通了,這個人這麽激動,倒也不是因爲白賀年的緣故,隻怕是他剛剛得罪了天南星,此刻知道新掌院是天南星,怕自己的以後的日子不好過罷了。
“是嗎,你倒是說說歸誰管啊。”
聽到這個聲音,冉和雅眼中的笑就藏不住了,方才眉目間嚴肅的神色就像是被雪融了一般,此刻和曦暖暖,如沐春風。
“你怎麽來了?”
對着溫心遠,連聲音都柔和了下來。
溫心遠背着手來到冉和雅身邊,看着冉和雅的眼神無奈又寵溺,“才聽說你鬧了奕歡殿,還沒過多久,又在太醫院胡鬧起來,你呀,什麽時候才能讓人省點心。”
冉和雅不滿,“你覺得我是胡鬧啊?”
這會子兩個人站在一起溫柔小意,竟然可以做到完全無視院子裏站的那些太醫。
傳聞中太子愛妻如命,今日一見,果然傳聞不虛。白賀年已經知道了今天事情的結果,隻是可憐自己爲太醫院辛苦操勞一輩子,最終卻要被一個小輩爬在頭上,當真是丢人丢到極緻。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