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檐下的雨鈴泠泠作響,冉和雅有些擔心溫心遠的處境。
他們在門外等了一會,議政殿的大門才從裏面打開,一股熱死湧向門外,冉和雅看到從裏面出來的大臣們各個臭着臉色,恨不得眼睛放在額頭上看她們。
不知道在瞎驕傲什麽。
“太子妃!”
楊奉軒的歡脫和這些人格格不入,他蹦哒到冉和雅的年前,恍惚中讓冉和雅有種接自己家孩子放學的錯覺。
“你是來找殿下的,你不知道剛才咱們殿下有多威風……”
說着話,眼神偏向了百靈手裏的食盒。
冉和雅失笑,親手又端了一碗藥膳予他,楊奉軒這小屁孩,嘗了一口後就開始皺眉頭,然後不怎麽繼續喝下去了,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對冉和雅眉飛色舞的繼續描述剛才的精彩場景。
“那群老東西變着法的爲難人,咱們殿下多聰明啊,竟然都有法子解決,他們打死也想不到自己輸在智商上——”
言語間都是對溫心遠的崇拜之情。
溫故攔住他的滔滔不絕,“小楊大人,您就别霸着太子妃了,快讓太子妃進去見見太子殿下吧。”
“他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肉麻……”
楊奉軒不止一次吐槽過這件事,冉和雅瞪了他一眼,“就這麽肉麻,你不服氣嗎?”
說完指了指楊奉軒手裏的藥膳,威脅道,“喝幹淨,要是不喝幹淨我就讓你好看!”
楊奉軒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趙歡忍笑。
太子妃的藥膳怎麽說……藥味十足,能喝出來是她親手做的。
冉和雅踏進内殿,溫心遠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她還在猶豫着自己是不是打擾到溫心遠休息了,溫心遠就已經出聲道,“雅雅,過來說話。”
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冉和雅心酸,走到他面前,十指自覺的爲溫心遠按摩頭上的穴位,百靈放下手裏的湯藥後就靜默的退了出去,将空間留給了太子妃和太子。
“我聽楊奉軒說了,你很厲害,超級厲害!”
溫心遠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冉和雅雙目裏的崇拜,他的疲憊似乎因爲她的話一掃而空,握住冉和雅的手讓她在自己面前坐下。
“雅雅,我本來想,就這麽帶你一走了之的。”
冉和雅瞪着眼睛打斷他的話,“說什麽傻話呢,陛下還病着。你走了這些人要怎麽辦?!”
楊家,雲家,還有朝堂上向着溫心遠的忠貞之士,一旦溫心遠離開,他們必然受到波及虐待。
那些可都是人命啊。
溫心遠深深歎口氣,将頭埋在冉和雅的肩膀上,似乎在尋求短暫的放松。
“爲何你會如此心軟。”
“傻子。”冉和雅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摸某種毛茸茸小獸,她聲音溫柔,“明明也是你自己放不下心中的責任。”
末了又對他道,“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你。”
他在哪,她就在哪。
妾爲絲蘿,願托喬木,溫心遠就是她的喬木。
溫心遠悶笑了一聲,眉眼間的煩惱被沖淡了不少,他輕聲問冉和雅,“那補藥……不喝了行不行。”
說實話,光聞到那個味道,他就知道口感必然不會很好。
“你……你們!”
冉和雅不服氣,她親自熬的啊,怎麽都一個個避之如蛇蠍了?
“好了,不生氣,我喝就是了,雅雅做的,毒藥我也喝啊。”
怎麽還能把她做的補藥比喻成毒藥呢?
“我跟你說認真的,七皇子不能再縱着了,這狗東西一刻也不安生,摸不準他下一步萬有什麽舉動。”
如果隻是狗東西,還好。問題是這玩意是個瘋狗啊,他不正常啊,光天化日綁架冉和雅去醉紅樓的事情都能幹出來,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溫心遠眸色深了些,對冉和雅道,“雲熙已經查出來,他的确在國寺内豢養私兵,看來是早就想要做些什麽了。”
而現在遲遲不動手。隻不過是大局未定。
“他在等……”冉和雅小聲的推測着,“在等陛下駕崩的那天。”
如果真到了那天,隻怕皇宮就成了最危險的地方,可是再危險,冉和雅都要陪在溫心遠的身邊。
冉和雅從議政殿送了湯藥回來,就被楊妃截住。
溫故剛病倒的時候,楊妃總是哭哭啼啼的,可是日子不能總是哭哭啼啼的過着,她現在已經能夠容光煥發的出門,來找冉和雅閑聊了。
“你今日的打扮……有些别緻啊。”
楊妃聽了冉和雅的誇贊,得意的在冉和雅面前轉了個圈圈,又拉着冉和雅小聲的道,“今日命婦們進宮,你得幫我應付着。”
楊妃,現在已經是楊貴妃可,溫故後宮裏位分最高的妃子。
命婦們進宮自然都要去給她請安,可是問題是,冉和雅對這種大型婦女聯歡會一點興趣也沒有,想着辦法怎麽能推脫的徹底一點。
“我不去,你愛去就自己去,别帶上我。”
她想走,楊貴妃卻扯着手把她拽回來,瞪着眼睛道,“那怎麽行,她們進宮定然是打探消息的,你現在是太子妃,太子的賢内助,你不在,誰來鎮住這些妖魔鬼怪?”
輸人不能輸陣啊,冉和雅這個太子妃,總不能永遠活在深宮裏不見外人吧。
冉和雅想到溫心遠的處境,最終還是點了頭。
楊妃讓百靈從頭到腳給冉和雅收拾了一番,得得瑟瑟的帶着冉和雅去接受命婦的朝拜了。
見了那些珠光寶氣的夫人們,冉和雅才明白爲什麽非要見自己不可了。
幾乎每個夫人身邊,都帶着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或是女兒或是侄女,都出落的亭亭玉立,二八年華。冉和雅臉都笑僵了,小聲的問楊貴妃這是什麽意思。
“你看不出嗎?這些人是要拿自己的女兒做籌碼,意思是他們要投靠太子殿下。”
那些青春正好的小姑娘們,竟然是一張張家族的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