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蝦子是禦膳房的拿手好菜,你嘗嘗看。”
溫心遠說着,又不停的給冉和雅夾菜,見冉和雅的心思不在飯菜上,語氣有些嚴厲的道,“雅雅,好好吃飯。”
冉和雅反而纏過來,抱着他的手臂,笑着問道,“太子殿下好大的本事啊,三公主怎麽會變得這麽聽話,你究竟用了什麽手段?”
溫心遠表情有些奇怪,“我沒有用什麽手段,隻是讓楊奉軒把她接回來。”
冉和雅啧啧稱奇,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道。“好奇怪啊,按照我對她赫連昭的了解,她如果得到機會,應該發了瘋一樣的鬧事,怎麽這麽好的脾氣,主動息事甯人下來了。”
她正正經經的和溫心遠讨論着正事,可溫心遠卻并沒有什麽興趣,盛情推薦她嘗嘗蝦子,還親手剝了鮮嫩的蝦肉放到了她的嘴巴裏。冉和雅的嘴巴被塞的滿滿的,還試圖說出話來,“會不會有什麽陰謀啊……”
以前赫連昭不老實的時候,她很擔心。
現在赫連昭忽然老實了,她發現自己更擔心了。
“就算是天大的陰謀,有你夫君守着,也能讓你閉上嘴吧,安安靜靜的吃上一頓飯。”
冉和雅再也忍不住了,眼睛似月牙狀的彎起,笑得一臉開心。
宮宴結束後,冉和雅本來想安排三公主就在東宮裏住下的,畢竟使臣剛剛走,她立馬把人送回去,有些薄情的意思。
而且東宮裏現在還有其他的美人在,胡長樂和安柔都正了八經的在東宮長住下來,再多一個赫連昭,冉和雅心很大的覺得沒什麽。
可是後來赫連昭哭哭啼啼的來請辭,說自己習慣了皇莊裏清淡的生活,不想再回到皇宮裏住着了。
冉和雅好奇的問她,“你不是喜歡殿下嗎,難道就不想在他身邊待着……”
她這話不問還好,一問三公主哭的更厲害了,努力表達着自己安分守己的決心,“太子妃放心吧,我早就死心了,如今再不敢有任何的分非之想!”
冉和雅咋舌,心說自己真不是這個意思。
但最終還是讓人把三公主送走了,百靈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同冉和雅交流心得,“真看不出,曾經那麽強勢的赫連夫人……”
是啊,如今竟然可以在冉和雅面前抹眼淚。
冉和雅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在給小皇子置辦了滿月酒以後,溫故終于在一次批閱奏折中吐了血,聽說皇子們都守在了寝宮外面,隻是這一次,沒人再請冉和雅過去。
冉和雅也不準備過去,她正盯着天南星整理醫家典籍。
“太子妃爲何如此淡定?”
天南星有些不解,看着這前面稚嫩單純的眼光,冉和雅悠悠的歎口氣。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陛下能撐到現在,已經很辛苦了。”
溫故是在強撐着,試圖又陪楊妃母子一程,隻是不知道,大限将至,他還能撐多久。
天南星這孩子倒是被宮中凄迷的氣氛所感染,有些自責道,“要是我的醫術再精進些就好了。”
冉和雅發出一聲類似于嘲笑的聲音,惹得天南星不解。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徒弟的頭,“身爲醫家,你自己得清楚,大夫隻能治病,不能救命,可千萬不要去奢求自己能力範圍以外的東西,這很危險。”
溫故的病,她和自己的小徒弟,都已經盡力了。
随着溫故的病倒,溫心遠被衆人推到了監國的位置上,雖然以前大部分的朝政也都歸他管,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要名正言順的坐在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以太子的身份,暫時監國。
這事行的光明磊落,順其自然,七皇子的人說不出什麽不妥來,隻是憋着一肚子壞水打算招呼新上任的溫心遠。
皇帝病重,前朝之争卻愈演愈烈了起來。
“百靈,湯藥還熱着嗎,這一路上可别涼了。”
冉和雅急匆匆的走在前面,百靈提着食盒跟在她身後,隔着食盒摸了摸溫度,放心的開口道,“沒事,熱着呢。”
末了又向冉和雅感慨,“太子殿下已經好久沒回東宮了,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溫心遠忙的連軸轉,他不回來,隻有冉和雅去找他。
此時此刻的議政殿裏,門外守着的仍舊是趙歡,但是裏面坐着的人,已經變成了溫心遠。
“公公安好。”
趙歡看到冉和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冉和雅看到他眼下淤青,知道陛下病重,他不僅僅要操心陛下的病情,還要跟着小主子忙碌,有趙歡這位老人在,溫心遠也會省力很多。
“百靈,把藥盅拿出來。”
百靈應了一聲,拿出一小盅藥膳,裏面是分裝好的,顯然是準備了不止溫心遠一個人的。
趙歡吓了一跳,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是太子妃帶給太子的,老奴怎配……”
冉和雅卻不由分說的塞到了他的手裏,“快補補吧,不然你這把老骨頭,也快要散架了。”
趙歡捧着藥膳,眼裏一片感動,百靈也在一旁笑着補充,“趙公公好福氣啊,這可是我們太子妃親手做的。”
“趙公公,您要是不吃,就是嫌棄我的手藝了。”
趙歡笑着唉了一聲,一口氣将藥膳喝了幹淨,又擦了擦嘴,告訴冉和雅道:“太子殿下現在正在和幾位重臣議事,您要是想見殿下,可能要等一等了。”
“無妨,我今天來有的是時間。”
她與趙歡在門口閑站,隔着一扇殿門,裏面的聲音也就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
“侵地……糧荒……”
斷斷續續的字眼往冉和雅的耳朵裏砸,冉和雅有些好奇,“這是哪又鬧災情了?”
趙歡啐了一聲,憤憤不平道,“哪裏有什麽災情,這些人是拿一些陳年舊事惡心小主子,這些事本來就積壓已久,現在被他們說的火燒眉毛一樣,根本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