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焱死了,七皇子瞧着反應不大,甚至冷笑着說,“他們是覺得我能救範焱?”
“大概如此。”
“算了吧,我自顧不暇呢,救什麽範焱啊。”七皇子在黑衣人身邊懶洋洋的坐下,他手裏拿了茶具,并不喝水隻是把玩着,像是在心不在焉一般道,“再說範家沒了範焱群龍無首,他們除了指望我,還能指望誰?”
沒了範焱的範家,好似獵犬沒了利齒,更好用了。
黑衣人哈哈一笑,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經長大,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在寺廟裏被人祈福的小沙彌了,他笑着嘲諷範家,“他們本來想利用你,大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成了被利用的那個。”
但是——
黑衣人又有些可惜的道,“雖然陛下隻降罪了範焱一個人,但是範家以後在朝堂上,隻怕不會那麽得力了。”
“怕什麽。”七皇子不以爲然,用肩膀裝了裝身邊的黑衣人,“我不是還有你楊家嗎?你才是我的底牌。”
那黑衣人無奈的伸手拉下一直蓋着臉的兜帽,露出了一張略顯陰柔的男子面容,這人是楊奉北,是楊家的家主,也是楊奉軒的大哥。
楊奉北聽到七皇子的話并不覺得開心,反而是愁眉苦臉的,“做你的底牌有什麽好的,還要和太子殿下鬥,你這些年遠離朝堂,不知道你這個哥哥的厲害,依我看我們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這話沒有誇張,溫心遠在一衆皇子的惡鬥中脫穎而出,而且在成爲太子後,兵不血刃的重創了了四大家族,雖然這其中也有溫故的功勞,但絕大部分都是溫心遠的。其他不說,就說朝堂上蘇羨吟,雲熙,李仁,這些手握大權的人,竟然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成了偏向太子的勢力。
七皇子未嘗不知道溫心遠的可怕之處,隻是這人越優秀,他就越不開心,放佛他有的一切都是從他手裏搶走的一般。
“我有時候真的很感謝你弟弟的愚蠢,若非如此,你堂堂楊家家主,也不會看上我這個小人物,更不會輔佐我。”
楊奉北沒有反駁,站在一無所有的七皇子這邊地的确冒險,但是楊奉軒這個雞賊的小子已經先一步投靠了溫心遠,他其實沒得選。
雖然這個事實由七皇子自嘲一般說出口,但是七皇子還是心裏不舒服,陰陽怪氣的對楊奉北道,“你放心,選擇我倒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最起碼他日我成功了,你就是頭等功臣,楊家在你手裏再如日中天個幾年,不成問題。”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溫心遠派人留意過七皇子,溫故似乎挺喜歡這個兒子的。七皇子的寝宮就近安排在了離溫故最近的承安殿,雖然暫時沒給七皇子什麽職位,也沒有什麽權力,但是請了名士大儒教學,一副這些年虧欠給他的都給他補回來的樣子。
不論溫故對七皇子多好,溫心遠心裏都沒什麽不開心的,在确定了自己這個弟弟最近很老實沒什麽小動作之後,讓人加送了幾本經論過去,都是些名家大儒寫下的治國良策。
溫心遠不知道的是,那些書送過去以後七皇子就受驚了,百思不得其解溫心遠是什麽意思,甚至一晚上都沒睡好。
而溫心遠送書過去完全是爲了給自己培養個接班人。
如果不是害怕溫故罵他,他都想把最近各地上奏的折子公章一起送過去,甚至還想讓七皇子帶兵去打東夷……
宮裏隻知道多了一位頗受皇帝寵愛的皇子,卻不知道太子殿下揠苗助長的心情更爲迫切。
“太苦了,你怎麽熬的?我能不能不喝啊……”
溫心遠回過神,看到冉和雅還在試圖撒嬌蒙混過關。
李青行動很快,那封信寄來沒幾天以後就收拾包裹來到京城了,溫心遠又讓人把他接到皇宮裏。
“不行,誰讓你平時不注意身體的,給我喝,一口也不許盛。”
李青盯着冉和雅,那種嚴厲的目光讓冉和雅想到了上輩子在考場上見到的監考老師,她後悔啊……她隻知道李青會罵溫心遠,卻沒想到李青要親自動手調養自己的身體。
雖然李青醫術很厲害,但是術業有專攻啊!他一個擅長配毒解毒的人拍着胸脯保證會讓自己有孩子算怎麽一回事?
問題是溫心遠還信了,正了八經的把一個外男留在皇宮裏,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差沒每天上柱香拜三拜了。
“我就待會再吃,等一小小會……”
冉和雅說着,眼神可憐的看向不遠處的溫心遠,溫心遠掩飾的咳了兩聲,故意忽視了她的眼神,重新低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冉和雅:“?”
果然男人靠不住。
李青很滿意,抱着自己的手臂涼飕飕的道,“看誰都沒用,建議你直接認命。”
冉和雅哼哼唧唧的反抗,“我要是不認命呢?”
李青哼哼了一聲,“那我不介意直接給你灌下去。”
冉和雅沉默了一下,端起藥碗赴死一般把裏面烏黑的藥汁一飲而盡。結果喝的太猛嗆到了,上一秒還無視她的求助坐的很遠的溫心遠,下一秒已經跑到她身邊細緻的爲她拍着後背。
李青一臉無語,“你不能這麽慣着她,她身爲大夫,苦口良藥的道理比誰都懂,就是仗着你這麽慣着她,爲所欲爲!”
李青爲什麽這麽生氣,因爲他親自給冉和雅診過脈,結果李大夫一臉不可置信,冉和雅怎麽着也算的上是一個一流的大夫了,怎麽能把自己的身體糟蹋成這個鬼樣子,所以本來準備看看就走的李青,當機立斷的就下來了。
冉和雅覺得那藥的苦味在嘴裏彌漫不散,眼淚都給苦出來了,一邊咳嗽一邊問李青,“哥你什麽時候走啊?”
李青剛來的時候她還喜極而泣來着,結果沒兩天就問人家什麽時候走。
李青笑罵了一句小沒良心,算算日子才回答冉和雅道,“我進京的時候聽說雲裳喜事将近,我怎麽也要等到喝了雲裳的喜酒才能回去。”
哦,那也快了……冉和雅覺得自己還能忍忍。
“對了,我之前讓雲裳進宮來着,這會怎麽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