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和雅之前提醒過溫心遠,既然是東夷的使臣來朝,那麽他适當的與赫連昭表示親近一些也是好事,雖然是有些騙人的嫌疑,但總是能暫時的風平浪靜,不至于讓東夷有過多的把柄和說辭。
溫故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他們在百花廳裏擺上爲使臣接風的酒席,當太子妃和赫連夫人一起來到的時候,溫故給了溫心遠一個眼神,是想讓他去扶赫連夫人一把。
冉和雅在路上就發現,今平日裏大家都盛行儉樸之風的時候,赫連昭爲了昭示自己身份和大家不同,喜歡穿的光鮮亮麗,冉和雅當然不敢說什麽,一切都随着她。
可是今天,大家都穿的端莊得體的時候,赫連昭身上卻穿的……十分撿漏,以至于她和小蓮在一起,乍一看分不出誰是宮女誰是主子。
“你故意的?”
冉和雅覺得自己簡直是愚蠢的明知故問。
赫連昭故作姿态的拿手理了理自己鬓角的碎發,假笑着道:“怎麽會,我這不是在謹遵太子妃的教導,萬事向太子妃學習,以質樸勤儉立身修德嗎?”
這番話說的,倒顯得她中原話還不錯的樣子,真是爲了對付自己,也是下了一番苦工。
冉和雅懶得和她繞圈子,不客氣的拆穿她,“平日裏就數你宮裏的花銷最多,足足是其他地方的三倍不止,怎麽撿着這會勤儉持家,忽然懂事?”
懂事這兩個字當然是用來嘲諷她的。
赫連昭又不是傻子,聽出來冉和雅是在嘲諷自己,不過她現在不急着和冉和雅計較,因爲溫心遠正在向她們兩人的方向走來,以往她是不會有什麽期待的。
但是今天,東夷使臣會在,說不定溫心遠這次要牽手的人是自己呢。
赫連昭其實一點也不貪心,哪怕明明知道這不是溫心遠自己的選擇,是迫于東夷的面子上,她也會很開心的。
畢竟還是當着冉和雅的面。
冉和雅的動作就很有意思了,她很了解這位爺的脾氣,腳步小小的後退了一步,一點都不違心的想,這次她是希望溫心遠選擇的是赫連昭。
畢竟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太平,戰争一起,不管她願不願意,又要回到那種每天都提心吊膽等消息的時候。
溫心遠完全無視了冉和雅謙讓的好意,他直接越過了看起來一臉期待的赫連昭,停在了冉和雅的面前,他對着冉和雅伸出手,示意冉和雅跟着自己走。
冉和雅搖了搖頭,努力用眼神暗示着。
“今天這種場合,我們……”
“你是我的太子妃,無論哪種場合,我們都應該在一起。”
如果說,女子身上最動人之處,就是看向喜歡人時候因爲羞澀而微醺的臉頰,那麽對于男子來說,對動人的地方莫過于,他看向你的時候,目光所觸及之處,皆是堅定。
那種眼神似乎在默默無聲的告訴你,你就是他獨一無二的選擇。
冉和雅沒辦法抗拒這種眼神,終于将自己的手遞到了他的手心了,溫心遠便笑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牽着她的手,走過長長的這段路,一直走到了她們的位置上,就連坐下,她們也是坐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樣子。
溫故見狀隻能歎氣,溫心遠剛生下來以及長大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看着冷心冷肺的,誰又能想到後來會栽在一個叫冉和雅的女人手裏,變成了一個癡情種子呢。
再後來就是東夷的使臣進場,他是重頭戲,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對陛下行禮問安,再意思意思的帶來了許多東夷的特産,當然,到了最後,不讓衆人失望的重點慰問了一下臉色很不好看的赫連昭。
“三公主怎麽如此憔悴,難道這是京城的水土,不懂得憐香惜玉,慢待了您?”
這話說的,簡直就差指着鼻子說她們虐待三公主了。
冉和雅聽出裏面指桑罵槐的意思,莞爾一笑,沒做應答,心想就算是找茬,人家也沒找到自己腦門上來,她上面有溫故還有溫心遠頂着呢,也輪不到她自己說話。
不成想那使臣也是個十分聰慧的,知道這柿子要揀軟的捏,話音一轉就問到了冉和雅的頭上。
“聽聞貴國的太子妃十分賢惠,爲何讓我們東夷的小公主衣着簡陋,面容消瘦,難道傳聞都是假的,太子妃實則是個妒婦嗎?”
京城離着東夷十萬八千裏呢,冉和雅心裏吐槽着,自己的美名都傳到東夷去了。
那是相當的扯謊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借着這件事給自己下馬威來的吧。
“使臣——”溫心遠似乎有些不悅,想要替冉和雅回怼回去,冉和雅及時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親自倒了一杯酒水,站起身,敬給使臣。
“我雖并無慢待之心,但是讓使臣不滿意了,的确是我沒有做好,這杯酒算作賠罪,也算作接風好了。”
太子妃親自起身敬酒,很給面子了,但是那使臣卻是跋扈,沒有什麽表情的看着冉和雅喝下了酒,又頗得意的看了赫連昭一眼,赫連昭給了他一個繼續的暗示。
她就是小心眼怎麽了,平時在宮裏的時候恨不得所有人都在捧着冉和雅,現在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娘家人,還不能出口惡氣了?
使臣在赫連昭的要求下接着提出了要求,“既然如此,就讓我見識一下太子妃的賢惠之處,不如勞煩太子妃親自給我們三公主布菜侍奉左右,如何?”
“不如何。”
溫心遠站起身,上前兩步走到了冉和雅的身邊,不顧冉和雅的抗拒将冉和雅擋在了自己身後的位置,一副護妻心切趕來救駕的樣子,他對着使臣冷冷的道:“我們中原妻爲尊,妾爲卑,你覺得讓正妻給妾侍布菜侍奉,合适嗎?”
那使臣看着就是一副想要找茬的樣子,很硬氣的回複着,“你們中原人的講究可多了,不是還有報恩這一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