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遠早就洞悉了她心裏的想法,一眼看過去,他甚至能夠看到這女人源自心裏的期待意味,他對她寵溺滿滿的笑開了,甚至伸手去幫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發,“怪她做什麽,我倒是覺得這丫頭說的挺對的。”
因爲溫心遠親昵的動作,韓绫羅忍不住心中暗喜,羞澀的低下了腦袋。
所以她沒有看到,溫心遠笑容裏浮現出來的冷意。
溫心遠看着她這副無比嬌羞的樣子,别有深意的說,“的确是應該好好打扮一番,畢竟今日的場合對你來說尤爲重要。”
韓绫羅深以爲然,這是溫心遠帶着她第一次出現在正式的場合,對了,說不定還能見到冉和雅,這次她終于不會在冉和雅的面前低冉和雅一截了,如今,她可是太子身邊站着的正大光明的女人。
而冉和雅,一個棄婦罷了。
這麽想着,韓绫羅巴不得能夠快點趕到李家。
李夫人笑意盈盈的在府門前迎着賓客,府内更是吹吹打打,唱戲的尹尹呀呀的聲音隔着好幾條街都能聽到,據說爲了渲染一下府中的喜氣,李家斥巨資請了京城裏最有名氣的戲班子。
除了沒有披紅挂彩,就像是大型成親現場一樣。
“之前聽說李大人病情兇險啊,沒想到還有轉好的這一天,一定是平日裏你們積德行善,所以連上天都在庇護你們李家。”
來的人都是李家的朋友,三五湊在一起,便開始就着這件事唏噓感慨。
李大人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誰也沒想過竟然給他溜達回來了。
人群中說的最起勁的那個就是李夫人了,她拉着自己小姐妹的手煞有介事的描述着,“如果非要說是上天庇護,那也是老天爺給了我們一個好大夫,京郊開療養院的那個,你們都知道吧。”
至于爲什麽不說名彙,實在是冉和雅的名彙太響了,前些天又傳出來被廢的事情,大家也就不好名言。
“那可是了不得神醫呦,我們家老爺就是經她妙手回春,現在雖然還在床上躺着,但是已經能開口說話了,我看再過兩日,搞不好就能下地溜達了!”
瞧李夫人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畢竟這李夫人前幾日還糾結李家衆人跪在議政殿的宮門口,非要處死她現在嘴裏的這個了不得的神醫,隻能說世事無常……這冉和雅,還真是有些本事。能讓之前恨不得讓她死的人,對她如此這般佩服。
“你的臉色怎麽這麽白?”
溫心遠是故意帶着韓绫羅在這不近不遠的地方聽着,确保韓绫羅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李夫人說的每一個字。
韓绫羅不自然的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那李夫人說什麽?李大人已經能開口說話了,不知道他說了什麽,總不會對傷害他的人還有印象吧,又聽到身邊溫心遠的問話,隻能磕磕巴巴的敷衍着,“沒什麽,就是這太吵了,我一時間有些不适應。”
“我的側妃,倒真是一個娴雅恬靜的性子,今天這麽聒噪的場合,真是辛苦你了。”
韓绫羅下意識的回以微笑,此刻正心不在焉着,壓根沒去注意溫心遠臉上的表情。
太子殿下駕到這麽大的事情,頃刻間就止住了所有人的聲音和動作,李夫人帶着兩個兒子來接駕,臉上的笑容都擠出好多條褶子來,這熱情的笑在看到溫心遠身邊跟着的韓绫羅的時候有所僵硬。
她越是表現的這麽明顯,韓绫羅就越是心神不甯。
這李夫人對自己很有芥蒂的樣子,難道是李大人醒來以後已經說了什麽,這個念頭反反複複的折磨着韓绫羅,她默默的下定決定,今日一定要做出一個了斷,已讓自己以後都沒有後顧之憂。
“寒舍簡陋,太子殿下能夠親自來此,真是令臣婦不勝感激。”
溫心遠淡笑着說,“哪裏的話,李大人是國之肱骨,我自然是要親自看看才能放心,倒是之前的那些事情,讓李夫人誤會了。”
李夫人爲人雖然潑辣粗魯,可是這樣的人也有自己的優點。李夫人的優點是恩怨分明,既然冉和雅救了自己的夫君,那麽她也對冉和雅得夫君感謝有加,爲了破除朝野上李家和太子殿下不和的傳聞,她帶着兩個兒子跪下,“是臣婦的錯,不過今日,臣婦願再次名言,我李家是忠于社稷天下,忠于太子殿下的。”
旁人不知道這兩人對話中的深意,隻是聽着像是場面話。
而溫心遠但笑不語,彎下身扶起了李夫人。
從頭至尾,這李夫人都沒對着韓绫羅寒暄一句,而這李府來的都是李家的親朋還有,其他夫人或許是覺得這韓側妃此刻身爲太子殿下唯一的女人,縱使以後會貴不可言,但都礙着李夫人,沒有太熱情的上前招待寒暄。
畢竟李夫人對待韓绫羅的态度,大家都有目共睹,誰也不是傻子。
酒席過後李夫人就招呼着大家在水榭裏聽戲,溫心遠今日的興緻似乎是不錯,坐在最尊貴的位置上眯着眼睛聽戲,也不曉得他有沒有有聽到心裏,但是韓绫羅是聽不進去的,餘光看到身邊的韓绫羅如坐針氈的樣子,溫心遠笑着問她,“側妃這是怎麽了,是這戲文不和胃口,還是剛才席間的飯菜不和胃口?”
能和胃口嗎?她盛裝打扮本來是要豔壓群芳的,但是周圍所有的貴婦都當她是個隐形人,最要命的是她自己也害怕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做什麽都提心吊膽的。
不過溫心遠忽然開口問自己,韓绫羅倒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可憐巴巴的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好想睡一覺。”
“那我帶你回去。”
回去?那怎麽行?韓绫羅摸了摸自己手裏的帕子,她還有正經事沒辦呢!
“殿下你可是李府翹首以盼的重量級客人,怎麽能因爲我砸了李府的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