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是聽說,李大人最近身體好轉了不少,妾身……妾身爲李夫人感到高興,也就想一起去蹭蹭李家的喜事……”
看到韓绫羅絞盡腦汁想着理由的樣子,溫心遠在心裏默默的冷笑。他撐着自己的頭,佯裝并不是很好奇的開口問她,“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李家的?”
韓绫羅愣住,大概也是察覺到了自己過于冒失的事情,表面上看,李夫人隻是進宮見了太子殿下一面,誰也沒說過她要邀請太子殿下去李家的事情。
“妾身……妾身是想,李大人的病情既然有好轉的迹象,殿下宅心仁厚,一定會親自去探望的吧。”
這些話,她自己都不信了。
其實是她在溫心遠的身邊安排下了人手,溫心遠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了如指掌,但是這種話怎麽可以說給溫心遠聽,他身邊有自己眼線的事情就更不能被他所察覺了。
韓绫羅的一顆心幾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暗暗的責怪自己弄巧成拙,怕是李家沒有去成,還要被溫心遠所懷疑。
但出乎意料的是,溫心遠沒有追問,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個字。
“也好。”
韓绫羅瞪大眼睛,她沒聽錯吧,溫心遠竟然說了也好兩個字?
“李大人的病情好轉,李夫人歡喜不已,準備大張旗鼓的慶祝,之前因爲李大人和太子妃之間的事情,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你想的很對,不論我是不是宅心仁厚,李府的事情,我都應該親自過去,讓那些東宮和李家不和的傳聞不攻自破。”
韓绫羅默默的在心裏松了口氣,她沒有看出這是溫心遠特意給她找了個理由,還在心裏慶幸自己的歪打正着。
“你準備準備吧,明日我會帶你過去,不要給東宮丢了體面。”
“殿下真的準備帶着我?”
溫心遠真的會對自己有求必應嗎?韓绫羅有些受寵若驚。
“這麽盛大的場合,我必然是要帶上東宮的女主人,你如此聰慧,除了你,我還有其他的人選嗎?”
東宮的女主人……
這幾個字足以讓韓绫羅傻愣在原地,她甚至覺得溫心遠對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無比的溫柔,這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她哪裏還有腦子分析什麽局勢,更别說察覺出來又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傻笑着從溫心遠的房間走出來,此時此刻的韓绫羅,甚至連自己曾經耿耿于懷的冊封聖旨遲遲未下這件事一起忘記了。
隻要溫心遠承認她,稱她是東宮的女主人,其他的事情還有這麽重要嗎?
第二天,韓绫羅果然是盛裝出席,景兒好幾次想要提醒她,“側妃娘娘,這禮服的顔色還有刺繡,都不是側妃的規制……”
何止不是側妃的規制,已經是太子妃的規制了。
韓绫羅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雙眼都是歡喜。
“管這麽做做什麽,隻要我喜歡,這太子妃的位置還不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景兒見自己的話沒用,也就不再開口了,出門前韓绫羅還特意拿從木盒中取了一隻白色的帕子放在身上,瞧她放東西小心的樣子,好像這不是一條平平無奇的帕子,是絕世珍寶一般。
因爲是以太子的身份出行,聲勢浩大,溫心遠坐在高高的轎攆裏閉目安心的等着。
皇城中高樓的一角,立在此處可以将下面的風景盡收于眼底。
溫故站在上面吹風,趙歡陪着,溫故借着吹風的名頭刺探軍情,看着下面陳列長長的太子儀仗隊,啧啧稱奇。
“太子竟然這麽給李家面子?”
親自到場也就算了,隻是他這個人平時素來不喜歡顯擺什麽,被儀仗隊跟着更是覺得繁瑣,這次竟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是要全世界都知道太子駕臨李家。
“雖然是我自己生下來的兒子,可是朕覺得,朕從來就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趙歡不做聲,他知道這個時候隻需要聽就夠了,天家的父子情義,便是他人都猜不透的,他們手握生殺大權,不容他人置喙,在權利面前,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看着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溫故在城樓上絮絮叨叨的時候,有一個紅衣華服的女子,一路小跑着靠近了太子殿下鸾駕,是溫故屬意的未來太子妃人選,韓绫羅。
因爲計較梳妝打扮這些瑣碎的事情,韓绫羅來遲了,此刻她還一邊跑一邊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皺。
太子最不喜歡别人在他面前遲到了,而且不知道這韓绫羅是不是故意的,她今天的衣服十分僭越,不明情況的人看到她這通身的派頭,還以爲這盛裝打扮的人是東宮的太子妃。
溫故和趙歡都在冷眼旁觀着,然後等着溫心遠對韓绫羅發脾氣。
沒想到的是溫心遠親自從自己的銮駕上伸出一隻手下來,扶着韓绫羅上去還不算,還溫柔的叮囑她小心些别踩到自己的裙子。
溫故:“……”
相對無語的時候,溫心遠的儀仗隊早就走遠了。
趙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難道是殿下最近轉性了?”
他從前最好的時候,也就是對韓绫羅以禮相待,後來這姑娘實在不老實,在宮裏總是上蹿下跳的惹事,一日日的消磨着溫心遠對她的耐心。
“你方才看到我兒子笑了嗎?”
趙歡點了點頭,溫故和趙歡一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默了一會對趙歡說,“朕從前見他這麽笑過,上一個讓他這麽笑的人,已經死了。”
一陣風吹過,趙歡大了個寒顫。
銮駕中,韓绫羅還在爲自己的遲到找借口,“都怪景兒那個丫頭,妾身都說了不用這麽刻意收拾的,但是景兒非要說,妾身即是以太子殿下同行,就不能失了體面。”
韓绫羅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小心的觀察着溫心遠會有什麽反應,她今日的穿衣打扮,雖然是存了私心想要出風頭,可未嘗不是試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