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遠把眉頭皺起來,很不開心的聽到李夫人哀嚎這些,怎麽他長得很像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人嗎?他盡量溫和着聲音對李夫人說。
“倒也不必緊張,我的意思是,李大人爲官清廉,能力出衆,若是李家一脈就此沒落十分可惜,我麾下正有兩個不錯的差事,李夫人若是不嫌棄——”
溫心遠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夫人的反應就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快上許多。
她道:“不嫌棄!”
李仁已經不能指望了,誰會甘心眼睜睜的看着這潑天的富貴煙消雲散。
溫心遠已經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倘若李夫人想要自己的兒子能夠繼續延續李家的輝煌,就應該乖乖閉嘴,李仁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會連累到冉和雅。
處理完這件事,溫心遠就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等到溫心遠離開以後,卻又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夫人送走了溫心遠,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罩在一個黑漆漆的鬥篷下,鬥篷寬大的兜帽中漏出一雙狡猾的眼睛,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一般。
“你是誰!”
看到李夫人這麽緊張,韓绫羅慢慢的摘下自己的兜帽,漏出白淨緊緻的小臉,這熟悉的五官輪廓瞬間就勾起了李夫人的回憶。
“竟然是你?”
這個女人她還記得,當初宮宴的時候是有過一面之緣。
隻不過——李夫人看了眼大門,那是溫心遠剛剛離開的方向,“你也是東宮的人,是和太子殿下一起來的嗎?”
那麽爲何又單獨留下,是有什麽話想和自己說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忽然出現的女人是敵是友。
“李夫人别緊張,我是來幫你的。”
李夫人聽到這話,隻是不住的冷笑,在她的心裏,但凡是東宮的人都信不過。
韓绫羅就像是完全洞察了她的想法,從自己的袖子裏摸出了一個冰涼的玉佩,這玉佩是她來的時候端妃給的,果不其然,在拿出玉佩的那一刻,李夫人就變了臉色,韓绫羅滿意的說,“夫人可别忘了,您還有一個好女兒,現如今,她可是寵冠後宮的端妃娘娘,無比尊貴。”
片刻的愣神後,李夫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若是端妃娘娘真的想幫我,當日就該站出來爲我,爲老爺說句公道話,可是她可是一句話都沒說,現在倒讓你一個不清不楚的人來找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知道這老女人多疑,韓绫羅很有耐心,她解釋着,“夫人難道不知道端妃娘娘的處境嗎?陛下雖然寵愛娘娘,可最是介意外戚勢大,放出李大人費盡心思隐瞞和端妃娘娘之間的關系,不就是因爲這個嗎?”
“可是老爺他被人害死了啊!她眼睜睜的看着,竟然能夠無動于衷!”
韓绫羅心道,那你不去恨害死李大人的人,卻對自己的養女耿耿于懷,真是柿子專挑軟的捏。
“夫人。”
韓绫羅打斷了李夫人的一腔悲痛,冷冷的對她說,“夫人既然知道李大人是被人害死的,你于李大人夫妻一場,難道就不想爲李大人報仇嗎?”
“我……那可是東宮的太子妃,搞不好就是未來的皇後娘娘,我家老爺不知道還能活幾天,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你讓我怎麽去報仇?拿什麽去報仇!”
李夫人越說越激動,韓绫羅都開始在心裏佩服她了。
竟然走人,可以把自己的貪生怕死,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太子是未來的儲君不錯,可太子妃是不是未來的皇後,可就不好說了。”
直到此時,李夫人才正視了韓绫羅一眼,她看到了這個女人眼裏的野心,像是明白了什麽,“你?”
韓绫羅靠近李夫人的耳朵,狀似親密的同她低語。
“太子妃同你有殺夫之仇,這是她自己心裏也清楚的事情,那麽既然有仇,她這輩子都不能重用你家的人,甚至是你的兒子,可我不一樣,我忠心于端妃娘娘,就是忠心于李家,到底什麽樣的選擇才是聰明人的選擇,夫人還用我說嗎?”
李夫人沒有猶豫太久,她爲了自己,爲了後輩的前程,必須選擇看起來更靠譜的端妃娘娘。
“說吧,娘娘要我怎麽做?”
溫心遠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聽手下的人說冉和雅來過。
“太子妃有沒有說是因爲什麽事來找我的?”
下人搖頭,太子妃什麽都沒說,隻是在門外站了一會就離開了。
溫心遠看着門外漆黑夜色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去找冉和雅,想來這個時間,冉和雅已經休息了吧,他處理完李家的事情,人已經很累了,決定暫且睡下,明日再去找冉和雅。
第二日溫心遠還沒來得及去看冉和雅,朝堂上先一步出事了。
李家忽然反悔,李夫人糾結着一些昔日和李家關系不錯的舊臣跪在議政殿的外面,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讓陛下爲李家伸冤,重罰太子妃給李家一個公道。
溫心遠被驚動,離開前吩咐下人這件事不準傳到太子妃的耳朵裏,冉和雅在自己的長歡殿裏枯坐了一晚,第二天也沒等來溫心遠。
百靈明顯魂不守舍,看着冉和雅的眼神中除了有擔心,還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意思。
憑着直覺,冉和雅也知道出事了。
“太子妃,端妃娘娘有請。”
“我們殿下說了,太子妃近來身體不好,無論是誰,統統不見!”
端妃身邊的女官壓根就沒把百靈放在眼裏,在房間外不依不饒,“東宮幾時輪到你一個小丫頭當家做主了?我們娘娘請的是太子妃,就算不去,也請太子妃親自回話!”
端妃榮寵在身,手底下的人也是跋扈慣了。百靈還想和人争辯,被冉和雅打斷。
“你們娘娘找我什麽事?”
“娘娘說,太子妃您去了就知道了。”
冉和雅明明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卻還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