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頭頂上帳子熟悉的顔色和紋路,冉和雅有些失望,該說自己太奈折騰了,還是皇宮裏的太醫醫術太好了。
“你……”溫心遠是想要和冉和雅說話的,可冉和雅總是恰到好處的将眼神避開,對他不理不睬,似乎完全已經把他當做透明人了一般。溫心遠自然不爽,可人現在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着,他又能如何?
正片下人端上來煎好的湯藥,溫心遠看了一眼,自然而然的接過。
冉和雅眼角餘光裏看到了他的動作,心想這人不會是想親自給自己喂藥吧,那可太惡心了,于是就在溫心遠試過溫度,要将一勺藥遞過來的時候,冉和雅忽然開口。
“我不喝。”
溫心遠動作頓住,“喝了藥才能養好身體。”
“死不了。”冉和雅說完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溫心遠,說出的話也沒有什麽起伏的情緒,“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放心,我不會死。”
他用療養院做威脅,讓她活下來。
她可以不去死,卻沒辦法好好活着。
溫心遠一忍再忍,最後隻能無奈的問,“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
語氣中已經有了不耐煩,可冉和雅卻因爲熱毛了他覺得開心。
“何必裝出一副爲我好的樣子,你不讓我死,是不是害怕我死了,沒人給你的美人解毒?”在冉和雅的心裏,早就默認了赫連昭來找自己麻煩的事是溫心遠指使的,所以她對溫心遠當然沒什麽好脾氣,說話時也是陰陽怪氣的,“你放心,她根本就沒有中毒,我不過是吓她玩玩罷了,誰知道她竟然膽小。”
她閉着眼睛,沒有聽到溫心遠的反駁。本來是爲了眼不見爲淨,可是一片黑暗裏太過安靜,溫心遠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她覺得不安起來,最終還是把眼睛睜開了。
溫心遠還在,坐在床邊,看着她冷笑。
冉和雅被這個笑搞得膽戰心驚的,下一秒,溫心遠就把藥碗砸了。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溫心遠的目光落在冉和雅白膩分脖子上,在想這個女人的脖子倒是纖細,輕輕一握也就斷氣了。
他是真的生氣,恨不能掐死她,又不舍得。
冉和雅不怕死的發出一聲冷笑,問他,“氣急敗壞了?你現在賜死我,也還來得及。”
賜死她,再把他自己心愛的女人扶正,她都替他謀劃好了。
“你!”溫心遠最後還是被冉和雅氣走了,出門的時候,陰沉的臉色都能擠出水來,他對門口站着的下人說,“看好她,我不準她死!”
她才不會去死呢。
躺在床上的冉和雅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夏穆天生死未蔔,也不知道雲裳那姑娘最終如何了。
這世界上還有很多讓她心存挂念的事情。
朝雲殿裏傳來了啪啪作響的聲音,那是皮鞭抽打在皮膚上的聲音。赫連昭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宮女按在凳子上,又另外有一名宮女拿着鞭子,面無表情的照着她的身上抽打着。小蓮被罰跪在門外,聽着這聲音臉色越來越白了。
“赫連夫人,殿下說了,你以下犯上,本來是死罪。”持鞭人終于停手,面無表情的解釋着,“但念你是貴客,小施懲戒罷了。”
赫連昭已經冷汗淋漓,按着她的人放開了手,她全程将痛苦忍下,此刻嘴唇都已經被咬破,露出一個并不服氣的笑,“我是打了冉和雅,現在你們也打回來了,說的這麽好聽,你還想做什麽?”
施刑者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同情。
“殿下說,我們以後會每天都來,打到您真的知錯爲止。”
赫連昭哈哈大笑起來,衆人被她的笑聲驚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笑得詭異且突兀。
“我沒有錯!你告訴溫心遠,有本事就打死我!”
那些人卻并不理會她的脾氣,見她執意要自讨苦吃,隻是露出一個敷衍的表情,匆匆離去。
人都走光了小蓮才敢進來,看着赫連昭身上的傷巴巴的掉眼淚。
“公主……你受苦了。”
赫連昭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深覺自己狼狽,一把推開小蓮,竟然鮮少見的沖小蓮發脾氣。
“這會進來做什麽?剛剛是死人嗎!”
小蓮覺得委屈,哭的聲音更大了。赫連昭爲難冉和雅的時候她不是沒有阻攔。赫連昭也是想不開,自覺太子殿下最近對她好了許多,就真的以爲溫心遠不會爲了一個不幹淨的女人和她翻臉。
這才落得這個下場。
“啧啧啧……”一陣若有若無的香風襲來,韓绫羅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公主這裏,好生凄慘。”
“韓绫羅!”赫連昭扶着闆凳慢慢站起來,杏眼瞪的渾圓,看向韓绫羅的眼神中皆是惱意,她爲韓绫羅出頭,當真是像小蓮說的那樣,不值得,“你倒是氣色很好,怎麽,來看我笑話嗎?”
哪能啊。
韓绫羅對赫連昭展示出一個熱情洋溢的笑,“公主對我的好,绫羅是記在心裏的。”
她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赫連昭對她的态度也緩和了一些。
“再說我也不知道冉和雅是在耍我啊,這個女人心機這麽深沉,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故意讓我以爲自己命不久矣,對她不利,她再向殿下說我們的壞話!”
這兩個人,就像完全忘了赫連昭也傷害了冉和雅一般。
放在以前,赫連昭還能理智一些。可是現在,她隻感到自己被羞辱,就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小蓮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她聽到韓绫羅說這些,心裏已經開始懷疑韓绫羅的用意,可惜她現在人微言輕。赫連昭是不會給她開口的機會。
“三公主古道熱腸,绫羅一定會爲你讨一個公道。”
韓绫羅向前一步,握住了赫連昭的手,見赫連昭并未避開,心裏忍不住得意。
“你能做什麽,隻怕你我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