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您要的衣物被褥!”
“姑娘,這是您要的幹糧肉幹!”
“還有馬草,也給您備全了。”
客棧裏的人仿佛是變得更加熱情了,将她們要趕路能用到的東西準備的事無巨細,一副熱情洋溢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的樣子。
雲裳覺得好像是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傻站着幹什麽,去幫我煎藥。”
冉和雅故意支走了雲裳,等到雲裳一離開,她就收斂了笑意,那一雙冷漠的眼睛,看的店裏的諸位賊子心裏不安。
這女人一手出神入化的下毒功夫,實在讓人防不勝防,這客棧裏的人生怕得罪了她,死于非命。
“我來問你們,若是我們離開以後,有人向你們打探我們的行蹤,你們要怎麽說?”
“就說從來沒見過姑娘!”
率先開口的那人自認爲機靈,卻在說完之後看到冉和雅不滿意的神色,餘下的都害怕自己不能說出一個令冉和雅滿意的答案,一個個絞盡腦汁。
“要不……就說,您被我們兄弟殺……殺了?”
冉和雅這才滿意,她這是以防萬一,不論是大理寺的人,還是東宮的人,倘若能追到此處,得到的也不過是她們的死訊,自然也就不會繼續追了。
等到冉和雅去看夏穆天的時候,發現通過這些天的修養,夏穆天恢複的不錯,一張小臉雖然消瘦了不少,可總算見到了血色。
“你對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冉和雅例行爲他檢查傷口,聞言頭也沒擡,“我也沒準備瞞着你。”
她之所以不告訴雲裳,是可憐雲裳一個弱女子跟着自己颠沛流離,路上這些艱險,她既然能應付,就不想讓雲裳和自己一起擔驚受怕。
夏穆天就不一樣了,男孩子嘛,應該皮實一些。
“你這樣的人……”夏穆天笑了起來,笑完看到了冉和雅看過來好奇的目光,似乎在等着他後面的話,他便接着道:“這麽機靈古怪,又能随機應變,放到那個鬼地方真是可惜了。”
這是還沒死心想把她拐出皇宮。
而對于冉和雅來說,前面誇她的那些話,她承認,後面的嗎……她替夏穆天整理好衣物,語氣淡淡的道,“江湖未必比皇宮兇險,而我留下,自然也有留下的道理。”
她一想到,把溫心遠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總是于心不忍。
夏穆天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大概是覺得冉和雅如今爲了自己,逃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很有些熱卻沸騰的感覺,他突然握住冉和雅的手,道:“我以後會照顧你,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會用下輩子所有的時間來還給你。”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冉和雅一臉莫名其妙,然後不合時的,在夏穆天深情款款的眼神下,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她覺得,這其中的誤會不小,需要解釋清楚。
“第一,我救一半出于心中正義,一半出于私人感情,我可以不用你報答,你如果非要報答,在寺廟裏給我立個長生牌位也行。”
夏穆天愣住,一臉困惑,這女人在說什麽?甯願要沒什麽用的長生牌位也不要他?
“第二,我對你的私人感情,僅限于朋友之情,若是讓你多想了,我現在就走。”
冉和雅作勢要離開,夏穆天又氣又怕,伸手攔住了她,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痛恨了一番,勉強說話道,“前兩條我知道了,你還有沒有第三第四?”
本來是沒有了,可是被他這麽一提醒,冉和雅忍不住加上了第三條。
冉和雅歪了歪自己的腦袋,像是很認真的在想,過了一會,看着夏穆天面帶薄怒的樣子,笑了起來,“第三,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好的不得了的姑娘,祝你眼疾早日痊愈,看不上我。”
竟然祝他看不上她?好在夏穆天并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被冉和雅氣笑後,看着冉和雅說道,“借你吉言。”
盡管兩個人都在努力避免尴尬,可空氣中還是有着一絲絲的不自然,冉和雅想着,自己也是時候找個借口開溜了,剛想這麽做的時候,又聽到夏穆天道:“那你,抱抱我吧。”
換來的是冉和雅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難道是她剛才話沒說清楚,導緻夏穆天現在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夏穆天迎着薩博哥呀嫌棄的目光,解釋着,“看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想……有一個朋友之間的擁抱,你懂嗎?”
夏穆天說完人還有些忐忑,她害怕冉和雅拒絕自己,如果冉和雅真的拒絕了自己,那以後兩個人的關系,會不會尴尬出新高度。
正在夏穆天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忽然被抱住。
夏穆天在這個懷抱中還沒回過神好好體會一番,又被冉和雅很快的放開,冉和雅對着門外喊着,“磨磨蹭蹭的,要不要進來啊。”
房門應聲被打開,雲裳端着藥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們。
夏穆天這才發現門外有人,或許是因爲有心事,他竟然還沒有冉和雅感覺敏銳。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是……”
“行了。”冉和雅截斷了雲裳的話,又對看起來十分不安的雲裳道,“我就算懷疑所有人,也不會懷疑你啊。”
雲裳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冉和雅留雲裳在房間裏給夏穆天服藥,她去檢查一下路上要用的東西,去往東海的路途還很遠,她們不能在這個地方停留耽擱太久了。
三人重新啓程,因爲夏穆天的身體在慢慢恢複,所以路上的速度都比剛開始要快了許多,冉和雅依舊負責趕車,時不時的她還能聽到馬車中交談的聲音。
“你手上的傷還疼嗎?”
夏穆天終于找了個機會開口,雲裳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摸了摸自己被咬傷的地方,輕輕搖了搖頭,“早就不疼了……”
又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麽,雲裳隻能眼觀鼻,鼻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