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回到東宮,就聽下面人說韓側妃受傷了。
說是發現的時候,韓側妃暈死在地上,腦袋上開了一個好大的口子,太醫也說好險,若是以後不好好注意,會留疤的。
不過這些溫心遠都不在意,他屏退了屋子裏所有的下人,一個人守在韓绫羅的房間。
韓绫羅醒來,一眼看到頭頂繡着金絲的熟悉帳子,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察覺到房間裏不一般的氣氛,掙紮着起身看向窗邊。
溫心遠就坐在那裏,手裏拿着一本書,明明沒有看韓绫羅,卻洞悉了一切,問道,“醒了?”
韓绫羅的眼睛裏又怕有喜,溫心遠周身氣場低沉,她自然是怕的,可自他們成婚,溫心遠第一次到她的房間裏來,她又忍不住歡喜。
“我把太子妃禁足在房間裏,回來的時候太子妃不見了,房間裏隻剩下一個你。”說着,溫心遠撂下手中的書,站起來目光十分冷淡的看着韓绫羅,隻需要一眼,韓绫羅就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問道,“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巨大的恐懼,讓韓绫羅過了很久才重新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掙紮着想要從床上站起來,卻因爲身體虛弱,撲通一聲摔在溫心遠的腳邊,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總之她掙紮着去看他,期期艾艾,竟然有些可憐。
“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妾隻是想替殿下照顧太子妃……”
“你恨他入骨,會想要照顧她?”溫心遠毫不留情,一語戳破她的謊話。
韓绫羅噎了噎,半晌笑道,“殿下想要聽實話?”
溫心遠輕輕嗯了一聲,看向地上的韓绫羅,目光就如同古井一般,毫無波瀾。
“妾的确沒安好心,妾想要她死!妾要爲自己的奴婢報仇!”
這番惡毒的話,倒讓溫心遠相信了一些,不過他并未很生氣,一來韓绫羅這個樣子,根本沒得手。二來韓绫羅爲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奴婢,也算是有情有義。
“然後呢,她人呢?”
“跑了。”韓绫羅笑容中滿是凄慘,她看向溫心遠,苦笑着說,“我們發生了争執,她說不屑同我争,更不屑做什麽太子妃,她說要和一個男人遠走高飛……”
韓绫羅仔細的觀察着,看到溫心遠烏雲密布的一張臉,和蓦然泛起寒氣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成功了,溫心遠竟然信了。
像是老天都在幫他,守城的士兵終是不安,差人來東宮詢問。
說是有兩女一男奉命出城,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空氣裏的詭異氣氛,讓人喘不過氣開。溫心遠緊繃的下颌,面上是喜怒不形于色,心裏卻翻江倒海一般,冉和雅……和人私奔了?
不屑做太子妃?這話倒像是她的口吻。
“屬下該死!屬下見是東宮的令牌,未敢深究,竟然放他們……”
“何罪之有。”溫心遠不鹹不淡的開口,截斷了那人請罪的話,那令牌本來就是他給出去的。隻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将冉和雅一起給出去!
韓绫羅慣是個能察言觀色的,此刻見溫心遠心中郁結難散,便溫柔小意的上前假意寬慰,“我想定然是那個男人花言巧語的騙了太子妃,這太子妃也真是糊塗,放着殿下這麽好的男人……”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并不妨事,心裏得意,這些話基本已經坐實了太子妃與人私通,甚至私奔的事。
隻要溫心遠是個男人,斷然是不會忍着。
就算他真的對冉和雅愛的深沉,表面上看不計較于此,就真的能做到在心裏毫無芥蒂?韓绫羅的心裏無比得意,自認爲自己掌握了人心。
“罷了,去查,我要知道他們的走向。”
“殿下是要親自将人抓回來嗎?”
韓绫羅有些失望,本來還抱着冉和雅會被這麽不清不楚的廢掉的希望,可如今看,溫心遠不弄清楚這件事是不會甘心了。
溫心遠點了點頭,他還未曾做出什麽變态,韓绫羅已經纏了上來,用自己柔軟的胸脯緊貼着溫心遠的手臂,嬌弱可憐的道,“請殿下無論去哪都帶上绫羅吧,绫羅害怕……”
“绫羅一閉眼,都是太子妃兇巴巴要殺我的樣子。”
隻有在眼簾低垂的時候,韓绫羅才露出一抹冷意,她必須要跟在溫心遠身邊,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謊言不被拆穿。
溫心遠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他一低頭,就看到韓绫羅腦門上的傷口。最終隻是把自己的手從韓绫羅的懷裏抽出,冷淡道,“你想跟着,便跟着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路上的冉和雅,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扣上了私奔的罪名,她隻是單純的想把夏穆天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雅雅!”
馬車裏傳來了雲裳的一聲尖叫,冉和雅連忙問怎麽了,折身鑽了進去,這才發現是夏穆天出事了。
一路颠簸,得不到好的休息和修養環境,夏穆天本來已經開始痊愈的傷口現在已經開始惡化了,他發着高燒,嘴裏開始說起胡話。
看他這麽難受,雲裳實在不忍心。
“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再這麽下去,我怕夏公子會撐不住。”
别人還沒到東夷,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冉和雅替夏穆天把了脈,神色凝重,“來不及了,現在回去,他也撐不到地方。”
雲裳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嘴巴,沒有想到夏穆天病情惡化的速度如此之快……
冉和雅擰着眉頭,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決不能讓夏穆天死在這裏!她伸手利索的扒開夏穆天的上半身衣服,身後的雲裳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去看了夏穆天的傷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夏穆天經此一折騰,傷口早就不是裂開這麽見到了,看到了傷口中的膿液,以及周圍的腐肉,冉和雅這個大夫都吸了一口涼氣。
她沉默了一會,對身邊的雲裳說,“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忙。”
雲裳有些緊張的問,“你要做什麽。”
冉和雅面色嚴肅,“剔除腐肉,排出膿液,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