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和雅在馬車外隔着簾子回她,“先出城。”
在城裏,她們三個太顯眼了,夏穆天昏迷不醒,沒有馬車是萬萬不行的。
隻要到了城外……城門随着馬車的行駛近在眼前了,冉和雅的眉頭卻越皺越深,這個時候城門不應該是關着的啊,爲何城門兩旁還有這麽多士兵陳列,一個個嚴陣以待,像是在等着他們。
冉和雅駕着馬車甫一出現就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她就算想要反悔,現在掉頭,也隻會讓這些人更懷疑罷了。
說不定二話不說就給抓了。
她在心裏默默咽了咽口水,神色如常的将馬車停到這些人的面前,或許是因爲她的表現過于淡定,這群人面面相觑,一時間倒不知道該不該動手抓人。
冉和雅還要裝作渾然不覺,八卦的問道,“諸位官爺,今天是怎麽了,還沒到關城門的時候吧。”
一個守城官員面帶着一個古怪的笑,陰陽怪氣的問冉和雅,“看你火急火燎的,這是要去哪?馬車裏又是什麽人?”
“我着急啊,我弟弟生了急症,要出人命的。”
随着冉和雅的話,有士兵向前一步,粗暴的拉開了馬車的簾子,見這簾子後面坐着一個姑娘,也是滿臉着急的扶着一個暈厥不醒的男子。
“急症?那你往城外跑什麽?這裏可是京城,最好的大夫都在城裏!”
冉和雅露出一個笑,一點也不心虛的吹捧自己,“官爺沒聽說過嗎?城外可是有一個神醫,可神了,看病還便宜……”
說的就是同仁醫館了,那神醫……她也就是在說自己了。
盡管冉和雅表現的堪稱天衣無縫,可是那攔路的守城官就是油鹽不進,對冉和雅冷笑着道,“算你倒黴,上面有大案子要查,你們得跟我們走一趟,确定了不是歹人才能放你們出城。”
冉和雅臉上沒露出什麽破綻,心裏卻一涼,她又不是蕭欲,打不過這麽多人。那大門已經關上,她駕着馬車,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
這個節骨眼上,似乎誰都指望不上,真要是進了大理寺,不光是夏穆天,他們三個要一塊折進去,可真是太慘了。
“且慢!”
就在這些人要動手拿人的時候,馬車裏的女人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冉和雅當時看着她,也沒想着雲裳能摸出什麽法寶。
卻沒想到還真能。
雲裳握着手裏的令牌,剛開始隻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可就是那麽神奇,那些人看到她手裏的令牌,如臨大敵一般緊張了一下,等雲裳再看,他們已經齊刷刷的跪下。
這是皇族的令牌,見之,如同見到太子殿下親臨。
冉和雅看着跪倒一片的衆人,心裏一下子有底氣起來。
“還不快去開門?!”
那些人便連忙推開了沉重的城門,之前耀武揚威要抓冉和雅的人,此刻也來伏低做小。
“姑娘既然有這麽厲害的牌子,何不一早拿出來,倒讓咱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貴人……”
一邊說,一邊眼珠咕噜噜的賺,眼神老往車廂裏飄,冉和雅知道他這是心存疑慮,又不敢說出來得罪人。
冉和雅才懶得跟他廢話,橫豎仗着這塊牌子,也沒人敢把他們怎麽樣。于是冷笑着道,“本來也不想給你們看,搞得這麽大驚小怪。”
她這副跋扈不以的态度,倒叫人信了她的身份。
京城中的權貴大多如此,眼睛都是長在腦門上的。
冉和雅慢悠悠驅馬出城,等一離了那些人的視線,才加快了速度,馬車裏一陣賽一陣的颠簸,雲裳剛開始還不好意思,到了最後,爲了照顧夏穆天病弱的身子,隻能把夏穆天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做肉墊,讓夏穆天好受些。
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算是要追上來也得好一會。
冉和雅停下馬車,往車廂裏看,夏穆天昏迷不醒,原本包紮的傷口上也見了血色,雲裳臉色蒼白,比夏穆天好不了哪裏去,冉和雅扶她下來緩口氣,看着她嬌弱瘦小的身體,忍不住道,“辛苦了。”
雲裳搖了搖頭,沖冉和雅綻放出一個真心的笑,“得以脫困已是萬幸,辛苦些也是開心的。”
冉和雅心中有愧,“可你本來可以不用牽扯進來,是我不好。”
她一開始,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發展,如果一開始知道是這樣,定然不會連累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雲裳連忙打斷冉和雅,“從你救我的時候開始,我就把你當做是自己,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能偶爾幫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看小姑娘對着自己笑得一臉傻氣,冉和雅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末了又問雲裳道,“不過你那牌子……”
雲裳才記起身上有這麽一個寶貝,拿出來給冉和雅仔細看了看,“這是我從雲府出來,雲夫人塞給我的,我本來也不知道有什麽用,但是看着很厲害啊。”
冉和雅對這牌子也無從判斷,并不知道,這牌子是溫心遠好意送給夏穆天的保命符,隻是一味的感謝菜菜的細心。
她聽雲裳對菜菜的稱呼是雲夫人,知道這些年雲裳還是沒過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和雲熙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妹,但卻并沒有什麽感情在,對此,冉和雅也不想勉強什麽,畢竟都是雲家的私事,她隻是把牌子塞到雲裳身上,讓她保管好。
短暫的脫困之喜過後,雲裳的臉上又有些惆怅,“雅雅,咱們去哪啊,現在還能回療養院嗎?”
“怕是不行。”
墨玉白這個人,還是有幾分聰明的,他能想到在城門處截人,自然也不會放過療養院,這次要是再被搜查,肯定一抓一個準。
“一路向東走吧,我在東夷,還算有一個過得去的朋友。”
想到那人,冉和雅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