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塊東宮特有的出關令牌,憑着這塊牌子,完全可以暢通各個關卡無阻。溫心遠扔了東西以後,看都懶得看雲熙一眼,擡腳就走。
雲熙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不是來抓人的,是來幫忙的。
“唉……臣還不知道把他往哪送啊。”
溫心遠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想也未想道:“往東夷送,他若真是個俠義之士,放在軍營裏更有作爲。”
夏穆天這個人挺神奇的,在京城闖了捅破天的大禍,蘇羨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雲家也幫忙護着,這麽個人才,放在眼皮子底下實在鬧心,東夷天高海闊,正好讓他随意折騰。
雲熙默了默,在溫心遠身後認真執禮,心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隻覺得自己從未看錯過溫心遠。
他再問,“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冉和雅?”
提起冉和雅,溫心遠的臉色又冷了下來,他的聲音亦是生硬了下來,“不用,她若問起,就說人被我帶走,殺了。”
雲熙在心裏默默的啧啧兩聲,目送着溫心遠離開的背影,心道活該你追不到媳婦。
再說冉和雅,被軟禁在東宮的一個房間裏,她出來得急,也沒和蕭欲商量個自己萬一回不去會有什麽對策,加上夏穆天生死未蔔,而她想到這些,隻能心急如焚的在房間裏踱步。
正絞盡腦汁的想着脫身辦法,忽然聽到門口有了動靜。
是韓绫羅的聲音,“放肆,這裏面的人可是太子妃,殿下雖讓你們看牢了她,可沒說讓她絕食,若是餓出個好歹來,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些人正在遲疑的時候,韓绫羅又冷笑着補充道:“我身爲側妃,掌管料理東宮一切事物,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是想造反啊。”
那些人被她吓唬的一愣一愣的,最終頭也不敢擡的放她進來。
冉和雅這會靜下心了,在韓绫羅進來之前老老實實的坐在屋子裏的軟榻上,靜下心來對自己道,被誰看笑話也不能被韓绫羅看笑話啊。所以等到韓绫羅推門進來,看到的是冉和雅坐在那裏,手撐着下巴,平心靜氣的看着她的樣子。
“稀客啊,怎麽,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面對韓绫羅,冉和雅實在說不出什麽好話,畢竟這姑娘三番兩次想弄死自己,她不拿大掃把趕人就不錯了。
韓绫羅依舊是一副眨着眼睛,說話怯怯諾諾,聲音很軟很無辜的樣子,“太子妃爲什麽這麽想,妾身是怕太子妃餓了,給太子妃送點心來的。”
冉和雅聞言了忍不住的冷笑,從榻上起身,掀開她的點心盒子,卻看到裏面放的不是什麽點心,而是一件侍衛的衣服。
她吃驚的看了一眼韓绫羅,韓绫羅此刻的笑,燦若桃花,吐氣如蘭的問冉和雅,“可滿意?”
冉和雅卻悻悻的把盒子蓋上,“你會這麽好心的放我走?”
比起韓绫羅想要幫她,冉和雅更信的是她想要害死她。韓绫羅掩着嘴巴笑了起來,一舉一動,真的算得上是儀态萬千了。“我不僅要放你走,我還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這樣,我就可以從側妃變成太子妃,一個人獨占殿下。”
“你做夢!”冉和雅忍不住想要動手把韓绫羅腦子裏的水晃出來,韓绫羅卻靠近她,低聲細語的說。
“那你有本事,就别出去啊。”
說完,又直起了自己的脊背,冷冷道:“不要說我沒提醒你,殿下這會,已經找到那個姓夏的男人了吧,你說以殿下的脾氣,他會被怎麽處置呢。”
“韓绫羅!”冉和雅截斷了她的話,卻見韓绫羅臉上笑吟吟的,毫無懼色,冉和雅攥緊了自己的拳頭,看着這個女人,第一次萌生出一種殺人的念頭,卻又很快的冷靜下來,“我會回來的,你等我回來,一筆一筆,和你把賬算清楚!”
說完,她麻利的換上了侍衛的衣服,這院子被人把守,隻能從後窗翻窗逃走,兩層樓的距離,冉和雅爲了逃出去,也咬咬牙跳了下去,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
韓绫羅全程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待到冉和雅的身影消失,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隻不過她留在這,還得想個脫罪的法子,韓绫羅起身盯着牆壁,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撲着撞了上去。
卻說雲府這邊,又出了差錯。
雲熙本來和菜菜準備把人送走,雲裳卻大驚失色的跑了過來,“我找不到夏公子了,哥哥,我找不到他了。”
雲熙擰着眉頭,讓雲裳慢慢說。
現在除了雲府,京城到處貼滿了搜索夏穆天的告示,他又能去哪呢。
“他不想連累我們,就趁我不在……”
又想着夏穆天身上帶着傷,雲裳幾乎是心急如焚,捂着臉小聲的哭了出來,“怎麽辦,雅雅把人交給我,我卻弄丢了。”
菜菜小聲安慰着她,嘴裏溫柔的道并非她的錯。
雲熙若有所思,點了衙門裏的人出去,菜菜有些擔心,“聽說新來的大理寺少卿,是個剛直不阿的脾氣,如果和他撞上,夫君千萬不要硬來。”
“未必會撞上,真要是撞上,我京兆府與他同級,爲未必會怕他。”
隻是這個夏穆天實在會惹麻煩,雲裳在房間裏是坐不住的,菜菜的一聲聲安慰,她全然聽不進去,嚯的一下站起身,好像魔怔了一般。
“我要去找夏公子。”
“雲裳妹妹,現在街上到處都是搜捕的士兵,你一個女眷,萬一被沖撞了……”
雲裳卻全然聽不進去,她一想到夏穆天如果落到大理寺的手裏,定然是死路一條,心中難過,不管菜菜的勸阻,一個人非要跑出雲府。
菜菜急得沒了法子,隻能給雲裳點了數名随從,又把之前溫心遠留下的令牌賽到了雲裳的懷裏,心道憑着這塊令牌,就算是和大理寺起了争執,大理寺也要禮讓三分的。
冉和雅運氣不錯,出了宮門就看到在馬車旁等候着的蕭欲,她見了蕭欲熟悉的面孔,甚至有些喜極而泣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