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國太子,溫心遠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對冉和雅太好了些。
總是這麽熱臉貼着冷屁股,冉和雅就不害怕他也會有耐心用盡的一天,又或者,她非但不怕,還盼着這天快點來?
“殿下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嗎?”見溫心遠還是一副很迷茫的樣子,冉和雅脫口而出,語氣中頗有些責怪和打抱不平的意思,“大理寺拿着逮捕令,搜查了我的同仁醫館,若是說這件事與殿下無關,那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搜到我的地盤來。”
她目光冰冷,看的溫心遠窩火。
“這麽說,你是來替那個男人打抱不平來了?”
“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事情絕非你想的那樣,你爲何不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算計,溫心遠,你真的變了。”
難道說失憶真的能改變一個人,還是這才是溫心遠本來的樣子,之前的種種,不過是他在自己面前做出的假象。
溫心遠聽了這番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唇角噙着的笑愈發陰冷,冉和雅的心裏,都是那個姓夏的男人,他解釋又有什麽用。
溫心遠轉身,步履急促的樣子,冉和雅起初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待看到他持佩劍,目露殺意,便察覺出不對來,快步擋在他的面前,“你又要幹什麽。”
“那人被你藏哪了?”溫心遠看着冉和雅,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冉和雅無端心慌,她死死的不願意開口,溫心遠用了然的語氣在她耳邊道:“我算了算,除了雲家,你也沒有什麽藏人的好地方,大理寺找不到,我可以。”
“溫心遠!”冉和雅氣急,胸口起伏着,此刻方才懊悔,自己不該一怒之下來刺激溫心遠。
這個男人也是有脾氣的,現在應該是惱羞成怒,氣急敗壞?
見冉和雅生氣又隐忍的樣子,倒是沖散了了不少溫心遠心中的怒氣,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對冉和雅道:“你既然認定了是我,我倒不好意思讓夫人失望了。”
冉和雅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溫心遠腰間的佩劍,她心裏清楚,溫心遠要在雲家找到夏穆天,恐怕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輕而易舉,若是夏穆天因此而死,豈不是她親手害的?思及此,不由得放軟了聲音,“你别……我們打個商量?”
溫心遠隻是盯着他,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冉和雅的腦子裏混沌一片,她似乎沒有什麽能拿的出手做交易的東西,她有的一切,算來都是溫心遠給的,她幹巴巴的道:“我願意留在東宮……陪着你。”
可這句話出口,她便知道自己錯了。
溫心遠的眸中神色驟然冷下,看着她,一副又氣又想笑得樣子,最終被她氣悶半晌,隻吐露一句,“原來我溫心遠想要留住一個女人,還要用一個她喜歡的男人做威脅。”
話裏的自嘲讓冉和雅心驚,她這才大夢初醒,知道這一次自己觸動了溫心遠的逆鱗,十分着急的想要開口解釋,卻被溫心遠拂開了她抓在佩劍上的手,冉和雅沒站穩,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溫心遠内心已然認定冉和雅喜歡上了夏穆天。
竟然要爲了那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想到這,溫心遠臉上的笑愈發嘲諷,對冉和雅生硬的開口,“大可不必,以後你想去哪就去哪,隻不過,在我殺了那個男人之前,你哪也不許去。”
冉和雅吃了一驚,心中又怕又惱,溫心遠已經走了出去,臨走前語氣甚是嚴厲的對周圍侍衛吩咐,“看牢太子妃,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外的韓绫羅偷偷目睹了全程。
她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喜色,她太了解溫心遠了,這個人心中意志堅定,他此刻已經開始對冉和雅生出質疑,比讓人說一千句,一萬句都管用。
“冉和雅,你那麽蠢,我暫時不幫你一把,你怎麽能逃的出去呢。”
韓绫羅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看着冉和雅緊閉的房門,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算計的笑。
溫心遠這邊,打馬離宮,沒用多少時間就到了雲府。
幸而今天雲熙沒有去衙門,他和菜菜剛藏好找上門的雲熙和夏穆天,轉身就聽到下人通報,太子殿下來了,帶着一隊東宮親衛,臉色不大好看。
菜菜急的焦頭爛額,夏穆天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眼下并不抱怨冉和雅給自己惹麻煩,隻是擔心如果人被溫心遠找到,自己拿什麽給冉和雅交待。
“他還說了什麽?”
雲熙問下人,那下人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把這句大不敬的話吐露出來,“殿下讓大人您,滾出去接駕。”
雲熙摸了摸鼻子,暗道這人火氣還挺大,和失憶前一個德行。
溫心遠倒不見外,大咧咧的坐在雲熙的客房,捧着盞清茶,看似盯着客廳牆上的一幅畫出神,實際上,鬼才知道他在琢磨什麽。
雲熙一身白色常服,他在家的時候穿着很随意,更不喜歡玉佩金銀等飾物,乍一眼看,像是誰家的清俊小書生。
也難怪,當初菜菜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
“殿下大駕光臨,簡直令寒舍蓬荜生輝。”
溫心遠捏着茶盞的蓋子,有意無意的發出一些磕碰的聲音,而後聲音平靜的問,“把人藏哪了?”
雲熙眉頭一跳,心裏默默吐槽,這兩口子真不見外。
一個招呼不打的往自己府裏塞人,一個直接帶兵圍了自己的府邸。
若說這是夫妻倆你來我往的閨房情趣,何必牽扯到他這個無辜的人,故此,聲音中有些怨氣的道,“臣可聽不懂殿下的意思。”
溫心遠看了他一眼,這一眼通透,看的雲熙頭皮發緊,雲熙站在原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溫心遠,心道你有本事就搜出來吧。
“京城已經不安全了,讓那個人趕緊滾蛋。”
雲熙疑心自己聽錯了,又聽到啪叽一聲重物砸落的清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