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這雙眼睛的主人,攜手将她帶到了太子妃的位置,而今日的這雙眼睛,是陌生,是涼薄,更是暗藏了憤怒。
“臣妾,隻是怕自己配不上太子妃的尊位。”
倒是第一次聽到冉和雅在他面前,自稱臣妾。冉和雅望進那雙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也在看着她,溫心遠渴望看到她其他的情緒,可是真看到了,又觸電一般松開了冉和雅的下巴。
似乎是來自心裏的聲音,唯恐自己會真的傷了她。
兩個人之間的古怪氛圍讓蕭欲和赫連昭都覺得不自在,赫連昭在東夷的時候就耳聞過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其實她一直是好奇向往的,如今看到了兩個人的互動,心裏其實心虛大于吃醋。
他們如今支離破碎的情誼,相愛相殺的舉動,其實……她也全是罪魁禍首之一吧。
所以蕭欲說要帶她去參觀同仁醫館其他地方風景的時候,赫連昭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她在離開的時候想着,這是最後一次,自己懂事的把溫心遠讓給别人。
旁人一走,溫心遠就重新靠近冉和雅,他氣息逼的很近,似乎是想親吻冉和雅的唇,卻被冉和雅一偏頭避開了,溫心遠一愣,冉和雅便是在這個間隙站起身,自然而然的活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手腕。
“殿下今日來,要問的問了,要我看到的我也看到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他靠近不了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像冉和雅喜歡的是擁有所有記憶的另外一個自己,而他卻觸摸不到,無法擁有自己的太子妃。
溫心遠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剛才的種種,已然讓他确定了那個叫夏穆天的男人對冉和雅别有企圖,他不能再放任他在冉和雅的身邊。
“我這次來,确實還有一件事。”溫心遠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看着冉和雅的背影道,“既然同仁醫館已經不安全了,你就先跟我回去吧。”
冉和雅詫異的轉身看他,“回哪裏?”
溫心遠的眼神堅定了些,理所當然的道,“回宮,回你身爲太子妃該待的地方。”
冉和雅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竟然繼續追問,“然後呢?”
最起碼此刻,溫心遠是真的在打算兩個人的以後,語氣也軟了下來,像是在哄一個孩子,“雅雅,我們已經成親很久了,是時候該要一個孩子了。”
或許他們之間的裂痕和間隙,可以用一個孩子來修補。
可聽了他的這些話,冉和雅看着他的眼神,已經逐漸由可笑變得心寒,到最後毫無波瀾,一闆一眼的說,“你想要孩子,韓绫羅,赫連昭,又或者是随便哪家的千金小姐,王公貴女,她們都願意跟你生。”
溫心遠額邊的青筋微跳,似乎是對冉和雅的忍耐,已經快到頭了。
“你什麽意思?”
冉和雅也意識到,自己快要把溫心遠惹毛了,她甚至在心裏感慨了一下自己太有本事了,她在溫心遠面前跪下行禮,“我當才說,怕自己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現在看來果然是配不上。”
她頓了頓,自己被自己逗笑,笑完又擡頭看溫心遠,鄭重其事的忤逆他,對他說,“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殺了我,廢了我,我都不會和你回去。”
溫心遠雙眼中湧上來的寒意清晰可見,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子,難道真的當他不敢不舍得嗎?
“你就這麽讨厭我?”
冉和雅卻道,“我喜歡你,我已經爲你放棄了很多很多……”
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流眼淚,一想到如果被廢被殺,以後再也見不到溫心遠,她就忍不住難過。
溫心遠見她哭成這樣,就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一樣,心也忍不住軟了下來,不管不顧的把人抱到懷裏,小聲安慰着,“好了,不回就不回,别哭了。”
明明是冉和雅在哭,他怎麽覺得是自己的心被揪成一團,難過的喘不過氣來。
冉和雅在他的懷裏漸漸平息了哭聲,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看到,太子妃送太子和赫連昭離開的時候,是紅腫着眼睛的。
而溫心遠,坐到了轎攆上還不放心的探出頭來偷看冉和雅,像是害怕她再傷心一樣。
“殿下和太子妃都聊了什麽啊?”
赫連昭裝作随口問,其實隻是想引起溫心遠的注意力,溫心遠愣了愣,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忘了。”
他本來是想把冉和雅帶回東宮不讓人惦記的,可冉和雅一哭,他就什麽都忘了,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難道冉和雅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赫連昭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默默的上前握住了溫心遠的手,溫心遠幾乎是想本能的避開,可是看到赫連昭小鹿一樣無辜的眼神,忍住了自己排斥的沖動。
“殿下不要傷心,太子妃不願意和殿下回去,我卻會一直陪在殿下身邊的。”
可是這兩者,壓根就不一樣。
有些東西它奇特就奇特在,它是獨一無二的。可是看着對方一腔熱枕的樣子,溫心遠也懶得打擊她,隻是裝作不經意的動作把手抽出來,淺笑着說,“你還小。”
送走了太子的轎攆,蕭欲幾次看着冉和雅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很好奇,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有沒有遞增感情什麽的。可是冉和雅置他探究的目光于不顧,隻是一臉疲憊的表示自己累了,然後就一個人把自己關到房間裏。
午飯的時候沒出來,雖然夏穆天哼哼唧唧的表示,冉和雅不吃就餓死她,但到了晚飯的時候,冉和雅依舊沒有出來的意思。
夏穆天也就沒什麽脾氣了,收拾了一些冉和雅喜歡吃的飯菜,親自去敲冉和雅的房門。
“冉和雅,你不會從中午一直睡到現在吧?怎麽沒睡死你啊?”
冉和雅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也是一陣迷茫,夏穆天聒噪的聲音驚雷一樣在耳邊炸開,讓她很有一種把人扔出去的沖動。
她之所以忍着,也是因爲夏穆天手裏的飯菜太香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