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這個所有人都睡意正濃,最松懈的時候,養老閣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嘶啞的慘叫聲,冉和雅一瞬間整個人徹底清醒,一邊沖着事發地點飛奔,一邊在心裏說看我這次不抓到你!
而她應該是最快到達現場的,果然看到了剛從一個房間裏沖出來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見到冉和雅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會有人在蹲守她,可看到隻有冉和雅一個人,就發出了一聲類似輕蔑的笑。
挑釁似的沖冉和雅勾了勾手指,而後沖進黑暗中,冉和雅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消失不見,二話不說就要跟上去,卻被橫空出現的人所阻止。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另外一個黑衣人。就連渾身上下的打扮,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冉和雅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就起來了。
被面前這個高大挺拔的身軀一對比,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渺小,方才沖動的念頭也被吹散在冷風中,腦子裏忍不住的想這是不是黑衣人的同夥,他要殺了自己,滅口嗎?
那黑衣人也意識到自己吓到冉和雅了,先是聲音溫柔的說,“别怕。”
又伸手落下了自己蒙面的黑布,冉和雅在看到那副熟悉俊朗的五官時,差點熱淚盈眶,用手兇巴巴都給了人一拳,“作死啊,怎麽打扮成這樣!”
原來這攔住他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夏穆天。
而這個時候,被慘叫聲驚醒的同仁醫館衆人,終于姗姗來遲了,夏穆天皺了皺眉,他這個樣子要是被抓到,可就說不清了。
所以在冉和雅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爲什麽三更半夜會出現在療養院,以及爲什麽會這個打扮的時候,夏穆天先一步消失了。
什麽解釋都沒留下,衆人舉着火把氣喘籲籲趕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有在冷風中獨自站着的冉和雅。
“出事的是哪個房間?”
還用問嗎,這麽多房門都緊閉着,隻有一個房間的房門是被人破開了,很顯眼。
冉和雅歎口氣,蕭欲連忙進去查看,回來後幾乎是一臉愧疚的跪在冉和雅面前,他還沒有開口,冉和雅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沒能守住,又一位老人出事了,和張婆婆一樣,死前被人毆打虐待,發出的那聲慘叫,大概是他不顧一切發出的求救信号。
問題是,他們嚴防死守,兇手是怎麽堂而皇之的闖進來施暴的?所有人,除了蕭欲和冉和雅之外,心裏都覺得這事有些邪門,不自覺的害怕了起來。
“算了,明天再處理老人的身後事,今晚不會再出事了,我累了。”
冉和雅不僅是身體上的累,更是心裏上的疲倦,她想不通爲什麽夏穆天會出現在兇案現場,夏穆天素來是個路見不平的義士,傷害手無寸鐵的老人,還是虐殺,這樣的事情,冉和雅是絕對不相信夏穆天是兇手的。
她心裏迷惑重重,更多的是自責,又是一條人命,因爲自己的能力不足,沒有守護好……
冉和雅不知道的是,她因爲各種原因一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就陷入了一種昏睡的狀态,這種心裏類似于逃避現實。
而蕭欲再也不敢大意,對方行動鬼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傷人,他最擔心的不是那些老人和孩子,而是冉和雅的安全,所以冉和雅睡覺的時候,他就抱着劍,寸步不離的守在冉和雅的房間外面。
這件事從療養院傳到皇宮的時候,正是上朝的時間。韓绫羅帶着一行宮女下人等在太子寢殿外面。
雖然太子納了她做側妃,可從來沒去過她的暮春殿留宿,更沒有在自己的寢殿寵幸過誰,阖宮上下都對這件事議論紛紛,而韓绫羅能夠做的,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接近太子的機會,就如同她自己說過的,她始終相信,金城所緻,金石爲開。
她等在外面,直到有人在門前大聲禀報,療養院又出人命,陛下一大早起來,已經連着摔了兩個茶具。
着實氣的不輕。
太子便急沖沖的去前朝議事,路過韓绫羅的時候,就跟路過其他宮女女官沒什麽兩樣,正眼也沒看一眼。
韓绫羅隻能站在那默默的握拳,她心裏難過,臉上卻還是笑了出來。
冉和雅又要倒黴了,而且這次,是血黴。
溫心遠在路上走到一半,才猛然醒悟自己這個時候去見溫故隻怕是屁用都沒有,問了負責在太和殿侍候的宮奴,知道溫故已經讓蘇羨吟去療養院處理這件事了,至于怎麽處理,怕是這次冉和雅要吃些苦頭了。
溫心遠二話不說就調轉了方向,去了療養院。
“我說不能進,就是不能進。”
溫故剛到地方,就看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個院子裏,這是冉和雅住的院子,現在蘇羨吟帶着人,将這個院子圍的水洩不通,顯然,蘇羨吟已經和溫故争執許久了。
“蕭統領這是要妨礙本官辦案了?!”
蕭家世代武将,其中不乏有忠君愛國的名将,蘇羨吟正是因爲知道蕭家的身份,所以才對他頗爲敬重,一直很有耐心的勸着。
蕭欲冷笑,“你要是真有能力,就去抓該抓的兇手,跑過來爲難太子妃做什麽,今天有我蕭欲在,你們誰也别想打擾太子妃睡覺!”
隻要有他抱着劍守在外面,就不會讓人打擾冉和雅。
蘇羨吟耐心用盡,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一揮手,準備讓手下強上。
溫心遠剛想要出面制止,冉和雅的房門就打開了,從裏面一步步走出的冉和雅,一身裹素,青絲如瀑的披在身後,未加一點妝容和珠簪的修飾。
看着冉和雅蒼白的臉色,蕭欲擔心的上前,冉和雅卻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緊張。
“蘇大人,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蘇羨吟歎了口氣,在看到冉和雅裙下赤着的雙腳,面色更複雜了。
其實他的心裏是不讨厭冉和雅的,甚至還有些敬佩,因爲曆來也沒有哪個太子妃,可以爲了一個平民,做到脫簪請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