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冉和雅太了解了,知道冉和雅既然打赢了自己過來,那就是十萬火急也會把場面鎮住,可是剛剛看她急着離開的樣子,像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所以,他根本就沒聽清楚韓绫羅在說什麽。
在太子妃離場後,太子殿下就追着太子妃離開了。
巧合的是,身爲夫人的韓绫羅剛剛裝扮好被人扶進來,本來聽說太子爺在的她前一刻還在歡喜,有哪個女子成親的時候,不希望身邊站着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所想所盼的如意郎君啊。可是下一秒,溫心遠徑直從她身邊掠過,别說回頭了,連看她一眼都不曾。
“公主……”
看着赫連昭的臉色極速變得蒼白,扶着她的小蓮有些心疼。
更難過的是,諸位夫人女眷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赫連昭必須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剩下的路走完。
這對于她來說,那種羞恥感,像是每走一步都踩在了刀尖上。
“他是故意的嗎……就是爲了懲罰我,曾經将下毒的事情誣陷給冉和雅,是嗎?”
扶着赫連昭的小蓮察覺到現在的赫連昭全身上下都在輕微的發抖,小蓮也跟着難過,但還是安慰赫連昭說,“怎麽會呢,殿下要是惱你,也就不會同意這樁婚事……恐怕是真的有什麽事吧……”
赫連昭忽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砸下來一顆,盡管臉上還是不服輸的樣子,卻早就紅了眼睛,“能有什麽着急的事,不就是——”
她沒有将話說出來,卻在自己的心裏心知肚明。
不就是,她仗着東夷,逼他娶她嗎。
“公主……你要是實在難過,咱們就回去吧,回東夷去,咱們不受這委屈了!”
小蓮心思單純,竟然還以爲,她們還有所謂的退路。
這話卻在無意間點醒了赫連昭,她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她爹東夷王既然是她在深宮裏最大的靠山,她身爲東夷王的女兒,東夷部落的嫡公主,就沒有輕易認輸的道理,現在要是像小蓮說的那樣抹着眼淚回去。
那跟戰敗而逃有什麽區别。
做逃兵?這對赫連昭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
韓绫羅看到這一幕覺得可笑,赫連昭那逞強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拔了毛的孔雀,自視高貴,拼了命的想要捂住自己光秃秃的屁股不讓人看見罷了。
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做做好事。
韓绫羅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赫連昭的身邊,自然而然的拉過赫連昭的手,兩人并肩而行來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赫連昭起初并不準備給她面子,下意識的想要掙脫開韓绫羅,可是韓绫羅卻沖她笑着說。
“自己走多沒意思,一起吧。”
這樣一來,無形中也就爲赫連昭解開了尴尬的困境,她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後,赫連昭看向韓绫羅的眼神就像是見鬼了一樣。
宮中的喜宴,有美食也有美酒,韓绫羅擡手給自己斟滿,她知道赫連昭現在還未看她,不過不怎麽在意,漫不經心的問。
“怎麽,覺得我會幫你,不可思議?”
赫連昭冷哼了一聲,“無論你的心裏在打什麽主意,最好現在就死心,我不會再被你利用。”
韓绫羅就知道她會是這個态度,把自己倒滿酒的杯子舉起來,沖着赫連昭做了一個幹杯的動作,“别這樣想,我們能在同一天嫁給同一個男人也算是緣分了,這杯酒是敬你我,都是可憐人。”
韓绫羅的話奇迹般地令一向很讨厭她的赫連昭微微動容,或許究竟是被剛才的事情所感動,她竟然覺得現在的赫連昭看起來不是那麽讨厭了。
鬼使神差的,赫連昭拿起面前的杯子。
她心情太差,需要一場大醉來緩解。
韓绫羅見她開始喝酒,臉上的笑加深了幾分,開始抱怨了起來,“這太子妃啊,什麽都好,就是心眼太小了,你說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她非要任性離場。”
“她一走啊,咱們殿下的魂都跟着飛了,哪還能留住他的人呢。”
韓绫羅的話讓赫連昭的心裏堵塞的更厲害了,她伸手拿過酒壺,再次爲自己滿上,開口自嘲道:“大婚?我不過是他納的一個夫人罷了,身份卑賤,連你都不如。”
赫連昭聽到她這麽說其實心裏是挺開心的,她一向覺得自己在這宮裏隻有兩個敵人,一個是冉和雅,一個是赫連昭,如今四舍五入,算是已經扳倒一個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赫連昭徹底讨厭冉和雅,然後和自己聯手。
這也是她在冉和雅禮服上下毒的目的。
“公主這樣說就是妄自菲薄了,你還不知道咱們太子妃殿下的出身吧,不過是一個醫女,她那雙手,不知道摸過了多少男人的身體,莫說公主你了,我不過是書香門第,但隻要想起來要屈居在這樣的人之下,就覺得惡心呢。”
一介醫女……商戶出身,如何能比得上她皇族血脈。
赫連昭想到此,又心煩了幾分,奈何無處宣洩,隻能不停的給自己灌酒。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冉和雅逃跑一樣離開了觀禮的主殿,她也不管自己回闖到哪裏去,随緣推開了一扇殿門,把下人都留在了門外,不準她們跟着進來。
溫心遠追在她的後面,很快就找到了她。門口守着的下人還是認識太子殿下的,見太子殿下要闖進去,他們也不敢攔着。
“吱呀~”
“都說了你們不要進來!”
冉和雅正脫着衣服,聽到了房門在響,有些惱羞的轉頭訓斥,不巧正看到推門進來的溫心遠。霎那間她的表情就變得很複雜,脫了一半的衣服想要穿回去,又覺得這衣服邪門,隻能簡單的蓋住自己暴露出來的皮膚。
“你怎麽跟來了?!”冉和雅很快就想到現在應該還沒結束的典禮,歎了口氣,“你快回去。”
卻不知道溫心遠現在傻站着根本走不動路。
直到再次被冉和雅怒瞪了一眼,他才回過神,一雙眼睛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你……你這是怎麽了,爲何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