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蒼白了幾分,虛弱了幾分就像被抽走了渾身的精氣神。可是她并沒有在心裏同情她,反而是覺得痛快了不少,更是出言刻薄的道,“冉和雅,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見了我們,不準備下床行禮嗎?!”
冉和雅躺的可是溫心遠的床,一想到這個韓绫羅就覺得不爽,恨不得親自動手将這個女人從床上狠狠的拽下來。
“算了吧。”
赫連昭有些不忍,甚至覺得自己不該來這一趟,冉和雅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了,實在不像是韓绫羅說的,會威脅到她們地位的樣子。
“你心軟什麽,難道你忘了因爲這個女人,我們險些被趕出東宮?”
韓绫羅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湊到赫連昭的耳邊輕輕的說,“如果不趁現在斬草除根,以後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她就是用這副病恹恹的樣子迷惑了殿下,怎麽你也跟着上當?”
赫連昭語塞,可是看着現在的冉和雅,她又能做什麽呢。
冉和雅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些天被溫心遠好吃好喝的供着,各種名貴藥材不要錢一樣的補着,身體裏總算是有了力氣,她看着面前兩個女子,忽然幽幽的道。“是你們下的毒吧,現在想要殺人滅口是嗎?”
“你胡說!”赫連昭心虛,她沒想到冉和雅還會提起這個,一時間又在心中肯定了韓绫羅說的話,果然斬草除根是十分有道理的。
韓绫羅冷笑了起來,“明明是你自己下毒,你自己的承認了,皇帝陛下寬厚,饒恕了你的死罪,你卻來誣陷我們,真是不知死活。”
冉和雅搖了搖頭,對韓绫羅淡淡的道:“我所謂的認罪,隻是想換溫心遠活下來,可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這件事隻要我活着,就一定會查清楚。”
她被人陷害,被人算計,是她自己無能,冉和雅允許自己一時的無能,卻絕對不會一世的無能。
韓绫羅覺得她說這話,簡直就是在找死。她立即冷聲吩咐左右的宮人,“我看這位冉姑娘已經瘋魔了,想辦法讓她頭腦清醒清醒。”
左右的宮人遲疑的互相看了看,似乎……都下不去手。
韓绫羅見自己支使不動這些人,被氣笑,“今天要麽是你們去池子裏清醒,要麽是這個賤人,你們自己選吧。”
以冉和雅站在的身體狀況,被扔到門外的水池裏,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但是如果不按照韓绫羅說的做,那麽死的就是他們這些下人!
最終,那群宮人還是挪動腳步靠近了冉和雅,而赫連昭觀察到,哪怕是生死關頭,冉和雅的臉上也沒有過于害怕的神情,有的隻是隐忍。
“算了吧!”赫連昭還是不忍心,畢竟在她心裏,冉和雅也沒有做錯什麽,唯一算得上做錯的事情,就是太讓溫心遠喜歡。
不止是冉和雅,聽到了赫連昭的阻止,左右宮人都松了一口氣,韓绫羅不滿的看向赫連昭,赫連昭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對韓绫羅道:“你非要鬧出人命,隻怕也會讓太子殿下不悅。”
韓绫羅的确對溫心遠有所顧慮,神色遲疑。
而赫連昭繼續道:“我今日不爲難你,隻是你無名無份,實在不适合再住在這裏,移居冷宮吧。”
冷宮裏凄苦寒冷,生了病也沒人問。
赫連昭想,自己隻能幫冉和雅到這,到時候冉和雅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而韓绫羅也覺得這招放任冉和雅自生自滅的法子很好,也就跟着默許了。
她甚至想好,等到太子殿下問起的時候,她就說這一切都是赫連昭的主意。這樣既可以借刀殺人,又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皇帝傳召溫心遠,果然是爲了不久後的婚事,雖然之前已經将迎娶側妃的事情擱置了,可是現在東宮裏出了這樣的事,太子妃的位置空了出來,不少人動了心思,尤其是家中有适齡女兒的人家,都在虎視眈眈的看着這個位置。
“東夷王也上表朝廷,隻要赫連昭成爲太子妃,他願意年年奉養我朝,歸屬我朝,做我朝的屬臣。”
同東夷聯姻,好處多不勝數,就連溫故都很是心動,他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看到的卻是無動于衷。
“朕讓你過來,也是想問問你,是怎麽想的,朕聽說你很喜歡那個姓韓的姑娘?”
溫心遠忽然道,“兒臣心中的太子妃,已經有了人選。”
溫故很感興趣,問他是誰。溫心遠不說話,溫故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不對勁,遲疑的問,“總不會還是……冉和雅吧。”
溫心遠點了點頭,溫故瞪着眼睛,“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冉和雅是戴罪之人,她可是曾經想要毒死你!”
“兒臣相信她,下毒的人絕不可能是她。”
溫故詞窮,該怎麽告訴溫心遠,其實他也覺得下毒之人不是冉和雅,隻是現在最好的處理就是冉和雅認下此事,騰出太子妃之位,然後大家皆大歡喜。
“而且兒臣知道,您也不信是她。”
不然不會這麽輕易的就饒恕了冉和雅的死罪,溫故覺得自己那個固執的兒子又回來他,頭疼的對溫心遠說,“其實有時候真相未必是那麽重要,這樣,雖然冉和雅不可能再是太子妃,可是以後朕準許你将她留在身邊,等事情平息了做個寵妾什麽的,你們一樣可以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
“父皇是要冤枉她,冤枉到底?”
“你這話就是犯傻了。”溫故頭疼不已,覺得溫心遠的話讓自己忍不住心虛,他爲自己找理由道:“朕這是爲了家國天下,爲了長治久安。”
用冉和雅一個人的委屈,換來了邊境子民的和平,這筆買賣不要太劃算。
“這樣的家國天下,長治久安,未免過于可笑。”
溫心遠是打定了主意要爲冉和雅出頭,溫故仔細的看了看他,眼神漸漸懷疑,然後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
他兒子這樣爲了一個女人不管不顧的樣子,真他娘的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