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赫連昭提起了藥的事情,韓绫羅非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還十分霸氣的說,“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不管用什麽辦法,隻要赢了不就好了?”
原來這些天她喂給溫心遠的不僅僅是解藥,還有繼續讓溫心遠記憶産生混亂的藥,溫心遠醒來以後,果然不記得她是誰,更加不記得冉和雅。
明知道長期服用這種藥對人的身體不好,甚至有可能有損心智,但是她絲毫不在意。
她就是要站到溫心遠的身邊去,而能夠在溫心遠身邊站住的位置,就隻有太子妃。
“你……你就不怕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太子殿下!”
面對赫連昭這堪比小兒水平的告狀,韓绫羅一點也不害怕,不僅不害怕,還十分好心好意的提醒着,“怕啊,可是你如果說了,你自己也就玩完了,我還是勸你,再想想。”
韓绫羅的奸詐程度遠遠不是赫連昭能夠對付的,赫連昭對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不服氣,也隻能把陪伴溫心遠的機會讓出來。
“殿下這是做什麽?”
韓绫羅端着藥去照顧溫心遠的時候,發現溫心遠正抱着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極力回憶着什麽一樣,她皺着眉頭有些擔心的湊過去。溫心遠見了她就好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雖然這些天都是韓绫羅在陪着溫心遠,但是溫心遠一直未曾接觸過韓绫羅,更不要說是親近兩個字,此刻難得的抓住了韓绫羅的手,韓绫羅心跳加速,還以爲是自己這些天的陪伴終于感動了溫心遠。
卻聽到溫心遠問她道:“我們是不是一起看過星星?”
看星星?當然是沒有的,可是迎着溫心遠探究的眼神,韓绫羅隻能硬着頭皮瞎編下去,佯裝羞赫道:“殿下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啊,是否想到了東夷的星空,以前我們經常……”
她話都沒說完,溫心遠忽然就放開了她的手。
韓绫羅的心也跟着涼了涼,此刻她已經知道溫心遠種種反常反應,必定是已經在心裏想到了什麽,她笑着将藥碗湊上去,“好了殿下,咱們先喝藥……”
可是溫心遠看着她的眼神一片冰冷,也沒有要喝藥的意思。
他想起來了,雖然不是全部的記憶,可是那天他因爲中毒昏迷以後聽到的那些話,他想起來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用自己做要挾,讓冉和雅去認罪。
“太子妃呢,我要見她。”
韓绫羅的笑容有些勉強,“殿下您在說什麽啊,現在這東宮裏,啊不,這皇宮裏,已經沒有太子妃這個人了。”
新一任的太子妃,隻能是她韓绫羅。
她不告訴自己也沒關系,從這些天零碎的記憶中,他知道冉和雅今天要出宮,所以溫心遠沒有理會韓绫羅,徑直披衣下床,着急的沖向了門外。
而韓绫羅,微微張着嘴巴,大概本來是想勸溫心遠傷都沒有好,不要亂跑之類的話,可是她話都沒來得及說完,溫心遠已經不見了。
是想起什麽了嗎?冉和雅……活着還真是個禍害!
終于在房間裏四下無人的時候,韓绫羅克制不住,擡手就把手裏的藥碗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且說另一邊,雲熙要帶冉和雅離開皇城司的大牢。
冉和雅整個人的身體虛弱的不成樣子,就是連走路都成了問題。皇帝能讓冉和雅回雲家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其他的也就不敢奢望了。所以别指望着在這深宮中會有馬車轎攆忽然出現送他們一程。
“雅雅,再堅持一下,等離開了皇宮,咱們就能回自己家了。”
雲熙害怕冉和雅堅持不住,不停的鼓勵着她,而冉和雅,從得知自己被廢黜之後臉上就沒了什麽表情,無論雲熙和菜菜怎麽努力的寬慰她,她都不發一語。
“哎呀不行,她現在一定很不舒服,我們快點把她帶出去,她要堅持不住了!”
菜菜着急的大聲喊着,雲熙也很着急,情急之下爲了減少冉和雅的痛苦,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起,然後疾步走向宮外的方向。
隻是他還沒走兩步,面前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雲熙和菜菜互相看了一眼,都對此人的出現感到不解。
溫心遠看到被雲熙抱在懷裏,格外弱小,甚至可以說是奄奄一息的冉和雅,心裏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撕扯了一下,雲熙見他擋路,對他實在沒什麽好脾氣,冷冷的說,“你來幹什麽?”
又見他傻子一樣擋在自己面前,動也不動,雲熙厭惡的皺眉,“還請太子讓開。”
随着雲熙的話,溫心遠終于回過神,他的視線從來未曾離開過冉和雅,他道:“把人交給我。”
他在做夢!
菜菜擋在雲熙和冉和雅的面前,義正言辭的道:“太子殿下,雅雅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請你高擡貴手放了她吧,她再留在這個鬼地方會死的!”
雲熙也跟着道:“她現在情況很不好,你多阻止我一下,就是多耽誤她一下,讓她多痛苦一下,你可想好了真要這麽做!”
可無論如何,無論他說什麽,溫心遠都不會讓開。
他在心裏有一種清楚的感覺。
今日如果讓開了,隻怕是以後,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冉和雅,所以溫心遠的選擇是,一步步的走向了抱着冉和雅的雲熙。
“你懷裏抱着的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也是。”
雲熙愣了愣,面對如此執着的溫心遠,他竟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身份過于懸殊,哪怕他真的很想把人痛揍一番了事,也隻能想一想。
已經昏迷過去,卻還有些意識的冉和雅,她聽到了這些争吵的聲音,在雲熙的懷裏迷迷糊糊的道:“溫心遠,你真的不願意放過我嗎?”
能爲他做的,她已經做到了。
現在她隻是想和雲熙出宮,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已,可爲什麽溫心遠會跳出來?
溫心遠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伸手把冉和雅搶到自己懷裏抱着,在大牢裏的這些天,冉和雅更消瘦了,幾乎隻剩下了一把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