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是怕,如果連冉和雅這個牽挂都沒有了,他的兒子就算活了下來,漫長的餘生也不會再有什麽人走入他的内心,這樣如同真正孤家寡人的活着,是一種折磨。
不過溫故傲嬌兼嘴硬,才不會承認自己是爲了溫心遠好,冷哼道:“朕才不會疼愛他,朕是要他醒了自己處置自己的女人,省的到時候埋怨朕。”
看着溫故賭氣的樣子,完全就是個老小孩,趙歡抿嘴偷笑。
溫故自顧自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吩咐趙歡道:“大牢裏你多照看照看,别讓那些人不知輕重的傷了那個孩子。”
趙歡當然知道那個孩子指的是誰,雖然溫故嘴上不承認,可是行動上卻是能夠看出來,他何止是疼愛太子,簡直是愛屋及烏,連太子妃一起都很疼愛了。
太子妃被收押進了皇城司的大牢裏,東宮上下群龍無首了一陣,後來就都聽韓绫羅的号令。沒了冉和雅,韓绫羅就和赫連昭一起照顧昏迷中的太子。
而這些事情,都是雲熙來看冉和雅的時候告訴她的。
皇城司的大牢是專門用來關押看管犯了錯的皇族中人,所以建造的十分隐秘特特殊,冉和雅從被關了進去,就再也沒有見過太陽了,她每天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慘叫聲在大牢裏回響。
說不害怕是假的,更害怕的是,長期被關押在這裏,幾乎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真真正正的與世隔絕。
冉和雅在被各種慘叫聲折磨了一陣後,每天的日常變成了伴着慘叫聲昏昏欲睡,她已經無法計算自己被關進來多久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不要成爲那些被白布一裹就草草送出去的屍體。
“雅雅,雅雅你還好嗎?”
冉和雅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就算是幻覺,自己看到的爲什麽不能是溫心遠呢,爲什麽是雲熙,甚至還有菜菜。
大牢裏的冉和雅目光呆滞,渾身髒兮兮蜷縮在牆角的樣子,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劃破了菜菜的心,她趕緊拿出了還有些餘溫的點心帶子,隔着鐵欄杆努力的向冉和雅遞過去。
“雅雅你看,這是你最愛吃的乳酥,我給你帶來了啊,你理理我好不好。”
竟然真的有糕點的香味,難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冉和雅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靠近兩人,看的兩人心裏又是一酸,菜菜不停的說,“怎麽會這樣,怎麽瘦成了這個樣子,雅雅……”
可是冉和雅開口所說的第一句話,卻并不是訴苦,又或者是求她救救自己。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在問他們,“溫心遠怎麽樣了,已經平安了嗎?”
因爲太久沒有說話,發出的聲音令冉和雅自己都吓了一跳。
雲熙的聲音陰沉沉的,似乎是在生氣,可又不忍心不回答她的問題,他說,“他早就脫離險境了,卻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他生氣,是因爲冉和雅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卻還不忘惦記溫心遠。
而溫心遠,如花美眷在旁,從來沒有想起過她。
冉和雅笑了起來,她聽到溫心遠已經沒事了,忍不住開心,可是笑着笑着又有些難過的滋味,溫心遠不想見自己,不想提起自己,定然是和其他人一樣以爲,自己是害她中毒的兇手。
東宮裏的太子妃,因爲争寵,謀害了自己的夫君。
“我在這裏待了多久了,你們……怎麽會進來。”
“是趙公公讓我們來的……雅雅,有件事情,你要冷靜的聽我說。”
菜菜的語氣十分的柔和,就像是害怕冉和雅受不了這個打擊一樣,冉和雅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早就沒有感覺了,無論菜菜說什麽,自己都能挺得住。
可是菜菜卻說,“你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按照宮規,要一輩子困在宮裏,住在冷宮。”
僅僅是不是太子妃而已,溫故已經十分留情面了。
可不是太子妃,她就連最後和溫心遠的一點聯系都沒有了。
冉和雅哭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看的菜菜都要心疼死了,一個勁的哄着,“雅雅别哭啊,我和你哥哥,是來接你回去的。”
原來,是雲熙拼了命的跪在太和殿外面求着。冉和雅當時成親的時候,是從雲府八擡大轎按照太子妃的禮儀被擡出去的。
雲府就是她的娘家,雲熙就是她的哥哥。
雲熙說,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冉和雅在蒙受了這樣的不白之冤後還要孤零零的老死宮中,他要帶自己的妹妹回家。
溫故應允了。
隻不過這次出宮,冉和雅就是廢人冉和雅,庶人冉和雅,以後同皇宮,同溫心遠,再沒有任何關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如今太子妃被廢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太子妃位子是空出來了,東宮上下難免會揣摩,這兩位側妃中,一定會誕生出一位新的太子妃。
至于是誰,就不好說了。
“怎地今天還是你侍奉湯藥,韓绫羅,難道你沒覺得你一直都在霸占着太子,不公平嗎?”
赫連昭不爽的同韓绫羅争吵着,韓绫羅卻不慌不忙,淡定的端着湯藥同赫連昭講道理,“你扪心自問,沒有我,你除的掉冉和雅嗎?”
“沒有我帶來的秘藥,太子現在會忘了冉和雅嗎,我們哪裏有機會侍奉左右。”
韓绫羅接二連三的問話讓赫連昭無話可說,隻能在臉上幹着急,韓绫羅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
“别說是多陪太子兩天,就是太子妃——也應該是我來做。”
“放屁!”前面的話赫連昭都忍了,可是這件事赫連昭是無法忍耐的,“我堂堂東夷的三公主,難道要給你這個小家小戶的女人做妾?可笑!”
韓绫羅出身不如赫連昭,這也是一直以來她心中的一根刺,此刻又被赫連昭旁若無人的提起,她的臉色自然難看。
“公主又怎麽樣,殿下不喜歡,你照樣是妾。”
赫連昭反唇相譏,“說的好像殿下喜歡你一樣,你就不能清醒一點嗎,要不是你對殿下用藥,殿下恐怕看都不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