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聽到了冉和雅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對自己說的悄悄話。
溫心遠的心裏慌成一片,冉和雅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爲什麽總感覺她是要做什麽傻事。
他後來感覺到冉和雅在一步步的離開自己,可是他無法阻止她,甚至無法起身,他能所做的最大掙紮,就是悄無聲息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可惜,冉和雅看不到了。
暮春殿裏,被派出去一直盯着太子妃的阿雅回來了,她有些激動的對韓绫羅說。
“姑娘真是神算啊,太子妃果然去求見了陛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聽守值的宮人說,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
皇宮上下都知道,太子妃現在深陷下毒一案,隻有靠皇帝保着她。
可是現在,不知道她不知死活的做了什麽,竟然是嫌命長一樣去惹怒了皇上。
韓绫羅得知此事後卻并未有什麽驚喜的表情,明明她的計劃成功了,明明她算無遺策扳倒了太子妃,可是她卻在心裏失落的緊,沒什麽興緻的對阿雅道:“這算什麽,明天你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到時候宮裏一定很熱鬧吧。”
阿雅疑惑,“姑娘說的是什麽事,怎麽姑娘一點都不開心啊?”
韓绫羅不想解釋,揮手讓阿雅退下。
她爲什麽不開心,因爲她在今日以前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溫心遠的身邊是有别的女人,可之前她覺得無論是赫連昭還是冉和雅,對太子的喜歡,其實都比不上自己的癡心。
她是年少時的驚鴻一瞥,念念不忘了小半生,若非是她的癡情感動了上蒼,兩個人怎麽可能這麽巧合的有了一段姻緣呢。
可是今日她對冉和雅說那些話,幾乎是在用溫心遠威脅冉和雅。
一向不認輸不服軟的冉和雅竟然怕了,她去找溫故,别人不知道是去幹什麽,但是韓绫羅知道,她是去請罪了。
她招認了自己是兇手這件事,自願去請罪受罰。
這個女人竟然因爲自己的幾句話,爲了一個救溫心遠的機會,就把自己的命豁出去。
韓绫羅竟然覺得,自己和她比起來,對溫心遠的愛,甚是自私。
可自私又如何。
韓绫羅自言自語道:“我隻要遠哥哥,哪怕對不起所有人,我也隻要遠哥哥。”
第二天,果然像韓绫羅說的那樣,宮裏上下掀起了軒然大波。原因隻是因爲一件事,太子妃向皇帝陛下自首,承認是自己下毒,謀害了太子殿下。
皇帝上朝的時候臉色本來就不好,等看到大臣齊刷刷的請求處罰太子妃的時候,臉色又黑了幾分。
太子是在諸位大臣眼皮子底下毒發的,皇家的事,哪怕是家事,對于這些大臣們來說也是國事。
“我朝怎麽會允許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忝居太子妃一位!”
“不要說在宮裏,在皇室,就算是在民間,謀害親夫的女子,都應該杖斃,浸豬籠!”
冉和雅因爲開辦療養院,抛頭露面,早就觸動了這些老頑固的底線,如今出事,這些人當然要落井下石,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激烈着讨論着怎麽弄死她才好。
“夠了,你們難道沒有什麽正經事要同朕講嗎,區區一個太子妃,又是後宮裏的事,你們就不能消停一會?”
然而溫故的斥責并沒有起什麽作用,這些大臣們義正言辭的告訴他。
“事涉儲君,就已經不是家事,不是小事了,如果不嚴懲太子妃,宮中風氣不正,隻怕長此以往,耽誤社稷啊!”
一個女人,竟然還扯出這些長篇大論,還把江山社稷給搬出來了。
那些人就像看不到溫故的臉色一樣,還在不住的火上澆油,趙歡默默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心裏默數着,不消片刻,陛下怕是要發脾氣了。
果然,溫故撿了一個順手的茶盞,用盡力氣砸了下去,瓷器碎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短暫而有效的震住了群臣們的八卦熱情。
“朕看,朕是讓太子監國太久,讓你們忘了朕的脾氣。”
直到此刻,這些方才很有膽量,叽叽歪歪的大臣們才想起來,上面坐着的那位,曾經也是刀槍箭斧裏得了皇位的主,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
大殿上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沒人敢再說話了。
溫故冷笑着道:“難道在諸位愛卿的眼裏,朕就是一個處事不公,沒有能力的皇帝?”
群臣連說不敢,此刻倒是沒有人再敢站出來指手畫腳了,溫故也滿意了,收斂了一些自己的怒氣,輕描淡寫的宣布了自己對冉和雅的處罰。
“朕決定,将太子妃收押大牢,暫時撤去她一切身份和封賞,當務之急,是如何救治太子,至于問罪,等太子病情穩定,另有決斷!”
早朝散去以後,大臣們散去,溫故不願意乘步攆,執意要步行散步。
自然是有趙歡陪着,溫故沿着湖邊,吹着涼風,生出了一些感慨,“朕的耳朵總算是清淨了些。”
“大臣們也是心急太子被害,其實他們也沒有惡意。”
溫故冷笑了一聲,斜眼看了看一直跟着自己的趙歡,試探着問道,“是否你也覺得,朕對冉和雅的處置太輕了些。”
趙歡沒說話,因爲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如果下毒的兇手真的是冉和雅,隻是暫時關押在大牢裏,的确是太輕了。可……萬一兇手不是冉和雅呢。
“朕又不傻,她爲什麽一開始不承認,後來又眼巴巴的非要承認。”
這顯然,就是受到了什麽脅迫。
這種小把戲,别說是溫故,就算是趙歡也是有所察覺的,讓趙歡感到詫異的是,溫故今日竟然在一衆大臣面前,維護了冉和雅。
“朕是出于私心。”溫故走了兩步,歎口氣,“朕那個兒子,冷心冷肺的,這世上能牽挂住他的人和事,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