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監國的這兩年,四海升平,連好戰的東夷都安安分分,溫心遠實在是覺得自己成爲了一個坐在龍椅上的擺設,再這麽過兩年,溫心遠也就不用等他駕鶴西去以後再接皇位,他可以做個甩手掌櫃,甚至做個太上皇什麽的。
溫故沉浸在自己的謀劃中,等到他發現溫心遠的臉色特别差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正在和大臣們議論朝政的溫心遠,嘴巴一張,就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鮮血來,有眼尖的大臣們看到太子爺這吐出的鮮血還帶着黑色。
這可不是因爲身體疲勞啊,這分明是因爲中毒了!
整個朝堂頃刻間亂成了一鍋熱粥,有人忙着扶太子,有人忙着喊太醫,慌亂的不成樣子。
在事發的那一刻,東宮就被皇宮中的禁軍前前後後,裏裏外外的包圍了。這樣大的事情自然驚動了冉和雅。而且在聽說了出事的是溫心遠以後,内心更是不安,着急的去看望。
“陛下,臣仔細爲太子檢查了以後,可以确定的是太子的種種迹象是屬于中毒,請陛下徹查此事!”
一個堂堂的儲君,一國太子,竟然在皇宮中被下毒?還一直都沒有人察覺?
溫故大概是被驚着了,但是他屬于在宮中多年的老狐狸了,即使現在有太醫義正言辭的說太子是被毒害,他一時半會也是存疑,直到冉和雅的到來。
“見過陛下。”
見到冉和雅,溫故可以說是眼前一亮,親自把冉和雅扶起來,然後扯着袖子送到太子床前,“太子妃,朕相信你的醫術,快來看看太子究竟如何。”
韓绫羅和赫連昭兩個人也在,不知道是出于不得溫故信任還是有些心虛,躲在侍奉的宮人外圈,沒有上前湊熱鬧。冉和雅爲昏睡的溫馨園把了脈,溫故就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很久很久以後,冉和雅才道:“氣血不甯,臉色犯黑,陛下,雖然無法判斷是哪種毒藥,但是可以肯定,太子一定是被人下毒所緻。”
看冉和雅臉色笃定,溫故終于願意相信。
“毒害太子,誰人這麽大的膽子?”
随着溫故的一聲怒喝,幾乎整個房間的人都跪下請罪,除了冉和雅,她守在溫心遠身邊,冷靜的對溫故道:“陛下,現在也不是降罪的時候,請陛下徹查太子周圍,總要知道毒藥來自哪裏,是什麽成分,才能幫助太子殿下解毒。”
還好,在皇宮中,太子殿下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内侍官記載,如果隻是查閱今天行程的話,内侍官捧着本子回話道:“并無異常,殿下晨起連早飯都顧不得就去上朝議事了,如果說服用了什麽的話,那就是……”
在韓绫羅和赫連昭無比期待的目光下,内侍官拿出了那個小藥瓶,并且解釋道:“這是太子近來經常服用的藥物,平時是貼身收着的。”
皇帝皺眉,示意冉和雅去檢查。
一直沉默的赫連昭卻忽然道:“據我所知,這藥本來就是太子妃送給殿下的,所以由太子妃檢查,豈不是不妥?”
皇帝愣了愣,詢問的看向冉和雅。
而冉和雅,也是在赫連昭說話的時候才辨認出這就是自己送給溫心遠的藥,所以是在這個時候第一次奇怪,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自己都沒認出來,赫連昭是怎麽做到一眼就看出來的。
“的确是我送給太子的,父皇是知道的,太子從東夷回來,就有了頭疼的毛病。”
溫故點點頭,他對冉和雅十足的放心,本來是想說既然是冉和雅送的,那麽也就沒有必要查看了。
可内侍官堅持說,這藥是太子今天唯一服用的東西。
但凡毒藥,分慢性和急性兩種,讓人吐血昏厥的,隻能是急性毒藥,而急性毒藥發病很快,絕不可能是昨天晚膳用了什麽東西,到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才有所發作。
所以,這藥丸有着莫大的嫌疑。
冉和雅就是因爲懂得這個道理,所以自請道:“請父皇恩準,就讓太子和兒臣一起查看藥丸。”
如此,才能自證清白。
溫故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會心裏也不想懷疑誰下了毒,就是頭疼如果找不到毒藥,他兒子怎麽辦,所以他不經心的應允了,卻并未抱什麽希望,冉和雅怎麽可能毒害溫心遠,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沒想到的是,太醫看過瓷瓶中的藥後,臉色當即就變了,然後态度還算是恭敬的把藥交給了身邊的冉和雅。
冉和雅心中明白了,再去驗藥,發現這藥果然已經被動了手腳。
“如何?”
太醫聰明的沒有先說話,而冉和雅,隻能開口說道,“這藥裏有毒。”
不是說,這藥是毒藥,而是說,這藥裏有毒。
溫故一臉萬萬沒想到,看着冉和雅的眼神匪夷所思,到了這個份上,冉和雅也隻能先跪下請罪,搶在溫故怪罪之前道:“一,這藥确實是兒臣配給太子殿下,可是兒臣沒有下毒。”
有一,自然有二,冉和雅形容坦蕩,大大方方的說,“二,陛下要降罪也好,要徹查也好,請陛下準許兒臣先研制解藥,在太子身邊照顧。”
她這兩個請求,溫故還沒有說行與不行,赫連昭已經開口質疑,“太子妃要留下來,真的是爲了照顧太子嗎?”
這話聽着刺耳,冉和雅側頭看向她,心中也隐隐發覺,這兩個女人不太對勁。
似乎從一開始就在針對自己,雖然她們針對自己也是應該的,但是溫心遠躺在床上生死未蔔,她們是怎麽做到有條不紊的繼續宮鬥的?
“咱們雖然不願意懷疑這事是太子妃幹的,但有此物證,太子妃就無法逃脫幹系,再說太醫院這麽多國之大能者,難道還沒辦法研究出解藥嗎?”
說話的是韓绫羅,看得出她們兩個是要聯手起來,打定主意在今天扳倒冉和雅這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