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也是個下人,她千裏迢迢的從東海而來,難道地位還不如東宮的一個下人?
赫連昭樂的嘴巴都合不上,她就覺得韓绫羅腦子裏缺根筋,哪有醫女有這個派頭的?
也怪冉和雅,雖穿着正紅色的衣服,但是衣服款式過于簡單樸素,沒讓人看了生了敬畏之心。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溫故位置設在整個宴會場上最高的地方,忽然聽到下面的争議聲,眯着眼睛往下看了看。
韓绫羅對着溫心遠的方向。
“殿下……就算我還沒有名分,也是殿下的女人,怎麽可以和一個,一個醫女同席。”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一個下人,但是又覺得這個詞說出口顯得自己忒刻薄。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她覺得赫連昭這麽老老實實的坐在一個醫女的下席,就是跌份,沒得讓人低看一眼。
她是寒冬城城主的女兒,自然要有自己的骨氣。
溫心遠一時半會的顧不上理她,他在琢磨那個紅衣女子,怎麽會覺得眼熟,難道之前真的是東宮的下人?
女眷席裏發出一聲冷笑,站起來的人是菜菜。
她對着韓绫羅道,“韓姑娘,太子妃确是醫女出身,但論出身二字,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韓姑娘的父親本是我朝舊臣,後來叛出去自立門戶,借着東海的地勢,自封了城主。不知道您的出身又該怎麽論,叛臣之女嗎?”
“你……”
韓绫羅沒想到自己的身世會被翻出來,又在心裏驚訝于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醫女,竟然是傳聞中的太子妃,更是在心裏暗暗後悔自己做下的蠢事。
有菜菜出言維護,倒是省了冉和雅的口舌,她遠遠的對菜菜露出一個笑。
寒冬城雖然芝麻綠豆一樣大小的地方,但勝在是個運輸必經之路,皇帝想要東擴領土,就必須和寒冬城搞好關系,現在韓绫羅又是城主的女兒。
溫故爲着大局,不得已出言維護,“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你們都少數兩句。”
偏偏菜菜來了骨氣,這個日常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對皇帝陛下道:“太子妃當年出閣是從我雲家被八擡大轎擡出去的,韓姑娘非議太子妃的出身,就是看不起我雲家,臣婦鬥膽,請韓姑娘道歉。”
就算是韓绫羅做錯了,但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要她道歉……韓绫羅覺得比殺了自己還痛苦。
“绫羅還以爲自己會很受歡迎,現在看來,绫羅根本不該來此。”
這話,是紅着眼睛對溫心遠說的。
溫心遠無奈,想到了之前自己說過要護她周全的話,隻能出聲道,“韓姑娘遠道而來,是否過于苛刻了些。”
不是疑問句,而是輕描淡寫的肯定。
是的,他覺得,她們在爲難韓绫羅。
菜菜驚奇的瞪大眼睛,一種,我知道你變心了,但是我沒想到你變得這麽徹底的驚訝。看她的樣子,是想爲了冉和雅連太子一起怼回去。
冉和雅心裏又痛又暖的,隻能開口先阻止菜菜。
“算了,雲夫人,無傷大雅的。”
怎麽會無傷大雅……菜菜最終默默在心裏歎口氣,坐了回去。
赫連昭十分仔細的觀察着身邊的冉和雅,因爲溫心遠的話,她猝不及防流露出的驚訝和傷心沒逃過她的眼睛,可讓她佩服的是,僅僅是一瞬,她就調整好自己,變得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又聯想到她之前口齒伶俐的教訓了那個張大人。
赫連昭默默的在心裏評價,目前看來,這個太子妃最起碼不是那種矯情做作的人。
“太子妃仁厚,堪爲後宮表率。”
冉和雅豎起耳朵,總之溫故忽然誇她,那就一定沒什麽好事情。
“朕趁着今天良辰吉日,也有事情要宣布,赫連公主和韓姑娘遠道而來,并非是客人,而是要入住東宮,朕已經讓禮部挑日子了,等日子定下來,兩人同爲側妃,不分尊卑。”
冉和雅抓着酒杯的手忽然握緊,恨不得握碎。
去他奶奶的後宮表率,感情剛才誇了她兩句是爲了安撫她,不讓她提出異議的。
冉和雅還是本能的看向溫心遠,溫心遠平靜的聽着這一切,似乎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而他很快就察覺到冉和雅的視線,向着冉和雅的方向看了過來,隻不過那種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赫連昭坐着不動都能感受到身邊這個女人的傷情,遲疑着建議道。“你要不要喝點酒,說不定心情會好點?”
冉和雅古怪的看向赫連昭,這小姑娘怎麽回事,難道不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裏面嗎?
“來,我敬你一杯!”
赫連昭舉着杯子,一仰脖就給喝幹淨了,還給冉和雅看了看幹淨的杯底。冉和雅其實沒什麽酒量,可就像是被赫連昭感染了,沉默的拿起酒杯,學着赫連昭的樣子喝幹淨了。
赫連昭看起來很開心,拍了拍冉和雅的肩膀,嘴裏喊着,“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豪爽人。”
倆人完全冷落了韓绫羅。
不過韓绫羅也不稀罕和她們湊在一起,她隻顧盯着溫心遠看,起初她覺得溫心遠也在回望着她,可是看時間長了她就發現,那哪是看她啊,分明是看正在喝酒的兩個人,還時不時皺着眉毛,一副不爽的樣子。
溫心遠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麽,總之看到那個紅衣女人這麽毫無節制的喝酒,他就心情煩躁。
“在我們東夷,剛認識的朋友是要喝滿三杯的!”
冉和雅頭暈眼花,已經數不清自己喝了幾個三杯了,她眩暈的看向溫心遠的方向,卻看到溫心遠這個臭男人正在看赫連昭,心裏發苦,他看着是和韓绫羅更親近一些,原來心裏更喜歡赫連昭這樣的嗎。
“唉?!你幹什麽?”
赫連昭大驚,冉和雅卻不願意松手,她捏着赫連昭的臉蛋已經開始說醉話了,“是好看,我也喜歡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