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遠對行兵打仗方面洞察仔細,對這種曲曲繞繞的兒女情長屬于先天少了一根筋,不解的看向反應激烈的韓绫羅,“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他問的自然,在他心裏,能夠三言兩語平息一場戰亂,實在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韓绫羅動了動嘴唇,卻是無聲的嗫嚅着,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而韓奉君卻也一樣覺得,這買賣劃算啊,開心的道:“去,我陪你一起去。”
溫心遠點點頭,先一步離開了。
他隻是覺得奇怪,因爲他能夠感受到韓绫羅對自己的愛意和擔心,奇怪的是,他的心裏對此無動于衷,甚至懶得回應,隻不過是韓绫羅說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他覺得自己應該幫一幫她。
似乎僅此而已。
“爹,赫連昭是想……”
這事太明顯,韓奉君也看出來了,他拍了拍韓绫羅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難道你是想獨占溫心遠嗎,從你喜歡他,就應該知道,未來的天子,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男人。”
換而言之,今日就算沒有赫連昭,以後也會有其他的女人。
韓绫羅紅紅的眼眶裏終于流下眼淚來,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的道:“我知道了。”
是她貪心了,能夠得到他身邊的位置,已經是萬幸了,又怎敢奢求唯一。
溫心遠已經走出了城門,本來還以爲韓奉君會玩什麽花樣,可瞧着城門大開後走出來的隻有溫心遠一個人,赫連昭也就放心了,下馬步履歡快的迎上了溫心遠,一開口便語氣熟稔的道:“太子爺,我又救了您老一命,這怎麽算啊。”
“我們曾經認識?”
“過分了溫心遠!”赫連昭先是生氣,可細看溫心遠的表情,是實打實的疑惑和陌生,不像是裝出來的,赫連昭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關心道:“你……是不是哪受傷了?真不記得我了?”
韓奉君踉踉跄跄的趕來,笑着解釋,“小殿下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是我們在崖底發現的,腦袋受過傷……”
這就能解釋他爲什麽是這副樣子了,赫連昭一把推開礙事的韓奉君,焦急的詢問着,“你不認識我不打緊,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我隻受傷,又不是成了傻子。”
溫心遠表情淡淡的,這讓在一旁的赫連昭覺得,溫心遠好像變了點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你說我們曾經認識,是朋友嗎?”
韓奉君也好奇的看向赫連昭,按理說這倆人應該是敵人啊,糾纏在一起你死我活的那種,怎麽赫連昭看着溫心遠的眼神這麽不對勁啊。
“我們不算朋友,嚴格說起來,我應該恨你的!”
溫心遠挑眉,表示自己願聞其詳,他也很好奇之前的自己,做了什麽會讓小姑娘說出恨自己的這種話。
“我曾經可喜歡你了,想嫁給你,結果你非但不答應,還偷偷跑了,你說我應不應該恨你?”
赫連昭說的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完全沒有一個小姑娘該有的矜持和不好意思。
難得的事,溫心遠和她沒心沒肺一起去了,點頭附和道:“應該,那你現在在做什麽,對我餘情未了,所以來找我嗎?”
赫連昭噎住,不可思議的看着溫心遠,然後認真的道:“你現在怎麽變得更招人恨了。”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足以讓一個姑娘無地自容,一頭撞死了。
可赫連昭,又不是那種如同的姑娘,她對溫心遠道:“我的确不放心你,所以來救你來着。”
救他?溫心遠看了一眼韓奉君,是要從韓奉君手裏救自己嗎,挺稀奇的。
“那我現在好好的,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那怎麽行?!”
赫連昭一下子就拔高了聲音,并且一本正經的說着自己的道理,“但凡寶器,出了鞘就要染血的,我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啊,這寒冬城我是吃定了!”
韓奉君一臉苦笑,指了指自己,“小殿下,城主還在這呢,你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避着我點?”
赫連昭哼哼了兩聲,小聲的嘀咕着,“你就當長痛不如短痛了。”
溫心遠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寒冬城這場禍事說到底也是因爲自己,于心不忍,試探着問了一句,“要如何你才能放過寒冬城?”
赫連昭斜眼看他,本着不死心的精神,用故作玩笑的語氣問他,“是不是什麽都可以?”
溫心遠點頭。
“那你娶我吧,你娶我,我就不要寒冬城。”
她隻要做溫心遠的女人,别說一座寒冬城,拿十座寒冬城換都可以。
韓奉君完全是一臉我已經猜到的表情,其實赫連昭覺得自己是要被拒絕了,她都想好了被拒絕後要怎麽說才能不尴尬了,卻聽到溫心遠沒什麽情緒起伏的說。
“好。”
“好?”
赫連昭條件反射的掐了自己一下,韓奉君無奈的對她道:“放心吧,這不是做夢,不過我醜話放在前面,他要娶你的可不止你一個。”
先來後到,他女兒是要排在赫連昭前面的!
“溫心遠,你不會是在逗我吧?”
如果溫心遠敢說是,赫連昭一定和他撕破臉,可是溫心遠說的卻是,“我不會用這種事兒戲。”
那就是認真的了。
“可是你之前明明說……”
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是太子妃啊,所以他不會娶别人。溫心遠好奇的問道,“我之前說了什麽?”
赫連昭連忙閉嘴,因爲她忽然明白,溫心遠之所以這麽痛的答應娶自己,大概是因爲,他恰巧忘了太子妃。
“沒什麽……你真的願意娶我?”
韓奉君跟着道,“别忘了還有我女兒!”
溫心遠覺得他們太吵,有些頭疼,“嗯,别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
赫連昭的心裏忽然空落落的,原來就算沒有了太子妃,溫心遠也不會喜歡自己,他答應娶自己,不過是爲了想保東海太平罷了。
同樣的道理,他也未必喜歡寒冬城城主的女兒,隻不過是出于利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