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嚴格來說,韓大人對現在已經長大了的人模狗樣的太子爺并不怎麽熟悉,對之前那個還是少年的六皇子比較熟悉。
正是因爲韓大人的關系,韓绫羅和溫心遠之間有些交集,還都是她單方面的。
她會在皇子們下課的時候,讓身邊的丫鬟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站在房門外面等下課,大家都以爲那是韓府的千金在等韓大人。
其實她隻是爲了遠遠瞅一眼從學堂離開的溫心遠。
那麽多皇子皇孫裏面隻有他最好看,哪怕他一日複一日冷着一張臉也是最好看的,他不喜歡和别人說話,若是哪天韓绫羅能得了他一兩個字,便開心的能瘋掉。
後來皇子們漸漸長大,便不再過府聽課了。韓绫羅還曾經爲此難過了一回,不過她心裏也知道,京城裏的閨秀裏,她貌不出衆,才也遜色,能夠嫁到皇室的機會微乎其乎。
她隻是想,能在自己的世界中時不時看到溫心遠,就已經很滿足了。
後來她爹的官途順風順水,越做越大,不過随着權勢越大,樹敵也就越多。韓大人是個聰明人,早早的看到朝堂上一家獨大的弊端,帶着韓绫羅隐居東海避難去了。
韓大人在東海站穩腳跟後,韓绫羅也年齡漸長,韓大人便開始有意爲自己的女兒尋覓一門靠譜的婚事。
韓绫羅不願意,她心裏已經有一個人,任憑她爹找來的那些人再好,她也無動于衷。本來韓大人還覺得,誰還沒有年少輕狂過,誰還沒有爲感情那東西犯傻過,對自己女兒的行爲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逃婚?!
逃婚就算了,竟然還把溫心遠背了回來。
韓大人看着床上躺着的溫心遠,坐立難安,背着手在韓绫羅的房間裏才回走動。
“扔了,得抓緊時間扔了,這個人不能留……他現在就是個禍害。”
因爲地處東海和東夷之間,韓大人對兩次消息很靈通,他知道東夷之前正和東海打的很熱鬧,韓大人雖然是一城之主。但是真要把家底掏出來,無論拿在東海還是東夷面前,都顯得特别寒酸。
像他這種小人物,就得避着危險。
而溫心遠身爲一軍主帥,竟然被人傷成這副德行,而且他失蹤的消息現在都沒有在東海傳開,東海的一衆也沒有尋找他的意思,韓大人覺得,這不僅僅是東夷想讓他死啊,這是東海也想讓他死的。
如果說他想避開危險,那溫心遠這個人,就是危險中的危險,是最危險的存在。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溫心遠和自己扯上關系。
“爹,太子殿下看起來傷的不輕,咱們快請大夫來救救他吧!”
“請什麽大夫?”韓大人皺眉,沉聲吩咐左右,“你們把他給我扔出去,走多遠扔多遠,我不想再看到他!”
“爹!”韓绫羅聞言大驚,看到這些人真的要動溫心遠的時候,更是整個人不要命的鋪了上去,牢牢的護住溫心遠。
“绫羅,以前你再怎麽胡鬧我都可以依着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一城人的性命呢!”
“爹看重一城人的性命,難道就不看重女兒的性命嗎!”
韓大人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了半天,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他知道溫心遠是禍害,可也知道,韓绫羅說的也是真的,這死心眼的姑娘對溫心遠是認真的,倘若這次見死不救,搞不好韓绫羅也就随着去了。
“爹,您教我事事隐忍爲大局考慮我不怪您,您把我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也不怪您,可是我隻想要溫心遠,我求您成全。”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極了,韓大人最終還是幽幽的歎了口氣。對着自己身邊木納的下人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去請大夫!”
韓绫羅幾乎是要喜極而泣了,忙活些給溫心遠喂熱水擦身子。她怎麽說也是城主千金,卻凡事親力親爲,照顧溫心遠照顧的十分妥帖,等她想起來她爹回頭看一眼的時候,韓大人已經走出房間了,背影稍顯落寞。
韓大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到底對不對,隻是知道,他剛才聽韓绫羅說那些話的時候,心裏真的十分愧疚。
是自己虧欠了這個女兒良多,如果可以,就把溫心遠當做補償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已經是三更天的京城裏,同仁醫館卻燈火通明,蕭欲帶着人扛了個大麻袋走進了冉和雅的房間,那麻袋被摔在地上的時候還不斷的蠕動着,看起來像是個活物。
冉和雅正盤腿坐在桌子前面抄錄佛經,看了地上的麻袋一眼,聲音平靜如水,“沒被人發現吧。”
“不能夠,太子妃應該相信咱們的實力。”
見蕭欲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冉和雅也打消了心裏嗯疑慮,而袋子裏的人在聽到太子妃三個字以後也安靜了下來,冉和雅親自繞過桌子走到了袋子的面前,解開了麻袋。
柳将軍看到的是一張眉目寡淡過于清秀的五官。
不是說眼前的女人不好看,而是說,天下好看的女子很多,可周身這種氣場冷靜眉目堅韌的,獨一無二。
“怎麽不叫喚了,不怕我殺了你?”
冉和雅順手取下了柳将軍嘴裏塞着的東西,柳将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呆滞,安靜的不對頭。
這會子聽到冉和雅的問話,竟然露出一口白牙嘿嘿一笑了起來。
“我不叫,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就是太子妃吧!”
冉和雅挑眉,何以見得太子妃就是好人了?
柳将軍接着道,“我認識太子爺的,我和太子爺是很好的朋友,太子妃,太子爺可能遇到危險了,太子妃您得救他啊!”
冉和雅向後退了一步,本來撲向她的柳将軍啪唧一下撲了個空,冉和雅的雙眸複雜,聲音低沉道:“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