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要分開,柳将軍還真是有些舍不得。這些天并肩作戰,也算是生死之交,隻怕再見面的時候,溫心遠就應該從太子變新帝了吧。
柳将軍多愁善感起來,臉上的表情很像便秘。
溫心遠冷不丁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對方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下道:“我把東海交給你,以後若有麻煩,可以來找我。”
這大概是認可的意思,柳将軍尴尬的搓搓手,明明很激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殿下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這!”
溫心遠沒什麽不放心的,點點頭,可人往往越怕什麽,就會越來什麽,營外有人送來一封手書,指名道姓的說要給溫心遠。
展開信一看,溫心遠的表情就變了一下。
柳将軍湊過去看了兩眼,而後眼神就變得暧昧了起來。
這信上的字迹八爪魚一樣,署名是赫連昭。
“咱們前腳剛走,她後腳就送信,這是多舍不得您啊。”
信上說有性命相關的大事,要約溫心遠在月亮坡面談,還說溫心遠如果不來的話,她就一直等在那裏。
“你知道月亮坡在哪嗎?”
柳将軍積極的在地圖上指給溫心遠看,溫心遠瞧着他那副樣子,又問道,“爲什麽我覺得你這麽興奮?”
柳将軍嘿嘿一笑,“殿下,這月亮坡是東夷人談情說愛的聖地,就是這地吧,最近不太安生,聽說好像鬧土匪。”
所以,如果小公主執意在那裏等着,說不定會有危險的。
“殿下,人家小公主才放了你一馬,你不會這麽狠心晾着她吧。”
“柳将軍,我真是越來越覺得,你太适合做我東宮的總管了。”
柳将軍默默閉嘴,卻還是用一種八卦歡愉的目光目送着溫心遠遠去。
本以爲,小公主約見溫心遠就是爲了道别,溫心遠即便是孤身前去也不應該有危險,可是過了半天也沒回來,就在柳将軍有些擔心的時候,營外又來了一個人。
這次來的是小蓮,因爲在東海的軍營待過,和柳将軍有些私交在,輕車熟路的就被帶到柳将軍面前。
“小蓮,你怎麽來了?難道是你們家公主讓你過來的?”
别再是赫連昭反悔把他們太子爺給扣下,然後讓小蓮過來給他們送信?
“柳大哥猜的真準,是公主讓我來的,她說太子殿下要走了,她沒什麽好送的,這串鈴铛是她的貼身之物,送給太子殿下做個留念,也不辜負他們認識一場。”
“殿下不是去見公主了嗎?”
柳将軍的心跳快了兩個節拍,因爲他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而小蓮則是無辜的眨着眼睛,“柳大哥你說什麽呢,公主好好的待在東夷,怎麽會見到殿下……”
那剛才的那封信?
不對,有人要害太子爺!
柳将軍臉色大變,也來不及和小蓮多做解釋,點了一對親兵就要去月亮坡,半路卻被一支隊伍攔截住。
“你們什麽人?!敢攔大爺我的路,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攔路的人伸手緩緩的摘掉了嘴巴上的面罩,露出白淨無須的一張年輕面孔,看他通身富貴威嚴的行頭,柳将軍心裏也猜到了這人的來曆不簡單,但甭管是什麽人,都不能擋着他去救人啊。
“放肆,馬上的這位是陛下新任命的東軍都尉,負責接替太子殿下掌管東海一切軍權,你是什麽人,也配在我們都尉大人面前吵嚷?!”
原來是上面來的人。
溫心遠的确有把在東海所有權利交給柳将軍的心思,舉薦的奏折也遞上去了,隻是不知道爲什麽,陛下沒有同意,還派了一個所謂的東君都尉下來。
“不知道是都尉大人,冒犯了。”
強權之下,柳将軍也不得不低頭,他很快就提醒道:“都尉大人,太子爺可能有危險,請都尉大人派兵去月亮坡!”
再晚點,隻怕就能給太子收屍了。
那都尉甚是倨傲,在馬上沒怎麽正眼看柳将軍,慢吞吞的說了兩個字。
“綁了。”
他手下的人雷厲風行,柳将軍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人已經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了。他哎呦了兩聲,百思不得其解。
“都尉大人這是做甚?!我沒時間跟你鬧,太子真的有危險啊!”
“本都尉懷疑,你是奸細。”
奸細?!
這人說話怎麽張嘴就來?
“一個奸細說的話,當然不能信,誰知道你把我們調離開軍營,是不是想趁機偷襲?”
柳将軍這才想明白,冷笑着道:“我看你才是奸細,你小子别就是沖着太子殿下來的吧?!”
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前腳有人約了溫心遠出去,後腳就來了一夥自稱都尉的人,連柳将軍這樣的糙漢都覺得這時間卡的真準,要說不是早就計劃好的,他都不信。
那人坐在馬上,唇紅齒白的一個少年郎,笑起來卻無端讓人覺得面目可憎。
他道,“是又如何?”
而溫心遠那邊,他獨自一人到了月亮坡,離得很遠就看到一個紅衣身影站在月亮坡上,北風一吹,紅衣飄飄的,竟然有幾分悲壯的氛圍。
“赫連昭?”
那抹紅衣仍舊背對着他,溫心遠下了馬,狐疑的走近了兩步。
“溫心遠,你殘害忠良,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這些年就沒有做過噩夢,夢到過被你該死的人嗎?”
在兩人幾步之遙的時候,那人轉過身子,卻不是赫連昭,而是一個生的劍眉星目的年輕男人。
楚南看着溫心遠的目光中,恨意滔滔。
可溫心遠的臉上,并未如他料想般的驚懼失色,相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這些天鬧得土匪,一直是你們,你的同夥呢,應給就在這附近埋伏着吧。”
“溫心遠!”楚南不甘心,把自己藏在袖子裏的兵刃也亮了出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不會覺得你自己一個人能在我們的手下逃出生天去吧?!”
他話音落,周圍便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那些暗藏着的同夥,此刻傾巢而出,虎視眈眈,看着溫心遠。
“寡不敵衆的道理我還是懂的,隻不過你們殺了我之後呢,繼續逃亡下去?爲了一個已經死去了的人,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