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羽家世貴重,隻是求了一個在你之下的側妃之位你都不允,太子妃,你就是這麽善妒的嗎?”
“陛下當時讓我做太子妃的時候,就該知道我善妒。”
意思是,老娘一直都是這樣,你少見多怪,今天才拿這個說事。
溫故被頂撞的沒脾氣,從他登基做皇帝,一直順風順水,大有一種六合八荒他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習慣。如今沒沖撞了兩句,才驚覺自己的吵架能力生疏了,能力不夠,動作來湊。溫故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沈千羽再不濟,還有一個能爲國捐軀的父親,你冉和雅有什麽?”
這着實讓冉和雅爲難了。
她什麽都沒有,就連一對親生的父母,也已經作古了。
就在冉和雅式微之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溫心遠堂而皇之的擡腳走了進來,“她有我這個夫君就夠了。”
這次,他連給溫故見禮都省了。
顯然,是對溫故專挑自己不在的時候見自己媳婦這個事,有了脾氣。
“太子不好好處理政務,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溫故皺眉,好不容易在口舌上占了上風,他這個倒黴兒子是從哪裏跑來的?
溫心遠走到冉和雅的身邊,在諸多眼神的注視下,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冉和雅的手,回答溫故道:“父皇帶走了兒臣最重要的東西,兒臣沒辦法專心做其他事情。”
重要的東西?冉和雅的心裏輕微發甜,在想這個人是在說自己嗎?
此情此景,沈将軍還有什麽不明的?他之前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太子妃沒什麽家世和後台,那麽太子妃善妒,太子妃霸道,究竟是哪裏來的底氣。
如今看,她的底氣就是太子了。
“殿下,老臣忠心耿耿爲國爲民了半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老臣願意爲了她,面子裏子都不要了,求殿下……圓了小女一個心願吧!”
沈将軍跪倒在溫心遠的面前。
冉和雅看他不過四十歲的年齡,卻鬓角霜白,一瞬間又有些感慨。這位沈将軍約莫也是位人物什麽的,如今卻可以爲了自己家中的小女兒低聲下氣割舍所以自尊,怪感人的。
就在冉和雅都稍有動容的時候,卻聽到溫心遠格外冷漠的聲音。
“沈将軍,莫讓我低看了你。”
隻此一句話,就讓沈将軍臊的老臉通紅,冉和雅開始擔心溫心遠這麽說會不會把天聊死,可溫心遠看起來像是真的生氣了。
“還有,我生平最不喜歡兩件事,一件是被人威脅,另外一件是自己的女人被人威脅。”
生氣了生氣了!感受到溫心遠的怒氣以後,就連溫故都默默的選擇了旁觀。
此刻的溫心遠,在衆人眼中俨然是一塊冒着絲絲寒氣的冰塊。他帶着冉和雅離開前還扔下了最後一句話。
“東海辛苦,既然沈将軍覺得力不從心,那以後就不用去了。”
沈将軍沒想到溫心遠會真的同意自己的請求,那隻是他故意說出來威脅他的啊,瞬間他便着急了,追在溫心遠身後問,“那殿下可有合适人選,老臣不放心啊!”
冉和雅看到自己身邊的溫心遠,唇角輕輕上揚,是一個不屑的笑,“我親自去。”
然後他不理會身後的人,帶着冉和雅離開了。
沈将軍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扭頭看向從剛才起就一言未發的溫故,“陛下,您……您要不要勸勸殿下?”
他就是開玩笑的,如今沈家盛寵,他不去守東海,哪來的這份殊榮呢。
溫故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遠在珠海,不太知道京中的情況,朝中事宜,朕都已經交給老六了,如今他說的話,比朕的聖旨還管用。”
沈将軍張張嘴巴,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被溫故的動作打斷,溫故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十分體貼的囑咐。
“特意爲你準備的,你慢慢吃,不要浪費。”
沈将軍哪裏能吃得下啊!
溫故卻對他着急上火的樣子置若罔聞,伸了個大大懶腰,“趙歡,愣着幹嗎,朕要午睡了!”
趙歡連忙扶着溫故去休息,原地留下呆若木雞的沈将軍。直到回到了寝殿,趙歡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溫故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拍了拍他頭上的帽子。
“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在朕面前偷樂了。”
見溫故也不是真的生氣,趙歡一邊幫溫故除去外衫,一邊戲言閑聊。
“所以說,還是咱們陛下最聰明,兵不血刃的,就把沈家的兵權收了回來。”
溫故也嗤笑出聲,拿手指指了指趙歡,“連你都看出來了,沈川還像個傻子。”
他安坐在榻上,聞那房間裏萦繞着的安神香,眯着眼睛算着。
“前些時候,太子在北境很得人心,如今再把東海收拾了,江山也就安穩了。”
就是可憐那孩子,要跑東海駐軍一陣,但這也是溫故能夠想到回收兵權,排除異己最好的時機。
趙歡此刻是真心的在感慨。
“陛下心細如塵,幾乎處處都在爲殿下考慮着,若是殿下知道您的用心,一定深受感動的。”
可惜的是,這對父子見面就如仇人一般。溫故是有些惡趣味的,明知道溫心遠最寶貴冉和雅,他還偏偏拿冉和雅設局。
如此一來太子不是更恨他嗎?
“他不會知道的。”安逸的環境下,溫故開始有了困意,撐着自己的額頭躺在一側,像是半睡半醒的道:“爲君者,這些婆婆媽媽的感情隻會牽絆了他,他越生氣,越誤會朕,朕撒手人寰的時候,也就越放心……”
見皇帝徹底睡着了,趙歡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宮裏長長的九曲回廊下,冉和雅和溫心遠一前一後的走着。
從房間裏出來,溫心遠的表情就一直很吓人,導緻冉和雅根本不敢和他并肩而行。忽然,溫心遠察覺到自己身後的足音消失,不解的回頭去看冉和雅。
“我問你,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