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六殿下素來是個懂事的孩子,況且這些證據湊在一起難免有些過于巧合,說不準是有人在陷害六殿下。”
“朕看你是老眼昏花識人不清了,這麽多證據湊在一起就是鐵證如山,今天誰想爲這孽障求情都不行!”
雲辰雖然這些天都被養在楊賢之的面前,可顯然對楊老爺子的了解程度不高,方才聽到楊賢之在爲溫心遠求情,着實的在心裏着急了一把,又聽到陛下的話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就是,我費盡千辛萬苦的查案子,可不想讓真正的兇手因爲什麽狗屁皇子身份逍遙法外。”
能看得出的是,雲辰執着這樁案子,并非是因爲個人恩怨,而是真的因爲一份赤誠,将萬千平民的性命當作自己争奪皇位的籌碼,其手段已經臭不要臉的讓人唾棄不已。
冉和雅倒是看出了一些門道來,靜觀這件事,哪怕楊賢之一直在置身事外,可是無法否認的是,他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後推手,若真是在剛才想要爲溫心遠求情的話,怎麽會惹的陛下更加生氣,他真正想要強調的是,這些證據的力度。
反觀溫心遠這邊,除了蕭欲,沒有人爲他真正着急,就連他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娶回去姑娘範柔,都暗藏着一顆準備看好戲的心。他明明知道眼前的情勢對自己不利,卻沒有半分反駁争辯的意思。
“所以父皇準備如何處置兒臣,我猜多半是和太子一樣被幽禁,這樣就沒有人在擋那個人的路,父皇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回來的私生子,會因兒臣和太子的不争氣,名正言順的認祖歸宗,對了,這裏面也有楊大人的一份功勞,想必你們楊府日後定會富貴永在,風光無限。”
他是不是清白的又有什麽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陛下想要的。
皇帝忽然暴躁起來,盯着溫心遠冷冷的道:“朕看你是吓昏了頭,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楊賢之看起來坦蕩些,沒有去否認溫心遠說的那些話,自始至終,隻是在唇角保持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雲辰沒怎麽聽明白,但是大約是知道,這其中的事情,竟然還和自己有關。
“你們還愣着幹什麽,把這逆子先拖下去,朕現在不想看到他。”
隐約間,冉和雅聽到溫心遠輕輕歎息了一聲,而後在那些侍衛要伸手觸碰到溫心遠的時候,冉和雅就下定決心的站了出來。
“此案證據不對!”
站出來喊話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侍衛,在旁人眼中,隻當這侍衛是在護主心切,太和殿裏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碰到這種攪亂秩序的,伸手就要把她差出去。
“蕭欲你還愣着,想不想救你們公子了!”
被呼喊的蕭欲這才從一片看熱鬧中回過神來,他本來就武力驚人,此刻更是輕松伸手将那些上來拿人的侍衛一排齊齊的推倒在地。
還沒人敢在泰和殿動武,這可是開天辟地的頭一遭了。
溫心遠于一片混亂中用力的抓住了冉和雅的手腕,緊張的命令着,“不準胡來。”
冉和雅在這一刻福靈心至,更加用力的反抓住他的手,雙眼發亮的反問,“你早就認出我來了對不對!”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滿朝臣工就看着溫心遠和一個侍衛拉拉扯扯。
雲辰勸道:“小兄弟,這種主子不值得你維護,就算沒有他,你以後跟着我,我定然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了這麽多,倒是提醒了冉和雅他的存在,冉和雅伸手麻利的揭開了自己臉上僞裝的人。皮。面。具,“雲辰,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雲辰并不能認出她就是冉和雅,卻能指認出她就是那個他曾經抓住的小太醫,後來他将人交給了京兆府,京兆府把人給他弄丢了。
“好啊,你竟然自投羅網,有你在,更能證明溫心遠這個人制造瘟疫禍害百姓了!”
一道視線黏在冉和雅的臉上,這目光的溫度實在過于熟悉了,冉和雅不用看也知道這視線的主人是誰,有些不自然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被黥刑的半張臉,若非是不得已,她絕對不想這樣出現在溫心遠的面前。
“雲辰,你再好好聽聽,我是誰。”
在冉和雅放緩聲音的刻意提示下,雲辰終于有所反應,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歪了歪頭,似乎是在努力辨認這大片墨迹下本來的樣子,在心中得出結論後,竟然紅了眼眶。
“冉和雅?”
終于認出來了。
冉和雅轉而對溫故道:“陛下也應該認識我的吧。”
本來在溫心遠的随行隊伍中沒見到冉和雅,溫故還以爲這小丫頭逃了,沒想到她再度出現。
“你裝神弄鬼的,想要做什麽?”
“想要證明六殿下的清白。”冉和雅自己,就是最有力度的人證,她将那日她出宮後所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包括範柔假扮溫心遠的名号毒害百姓,包括她被雲辰抓到京兆府的大牢裏嚴刑拷打。
“你是說,我抓錯了了?”
雲辰有些不想相信,畢竟這是他身爲纨绔子弟的生涯中,這麽迫切,這麽認真的想要完成的一件事,竟然是錯的。
“是,你不僅抓錯了人,還把我扔到大牢裏。”
雲辰一瞬間就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心裏不斷的罵着自己該死,那種小心翼翼又不敢請求冉和雅原諒的樣子。
“怎麽會……你到底是誰?”
範柔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看着冉和雅的雙目滿是不可思議。
“你究竟是言久安,是冉和雅,還是……沈晔。”
沈晔的名字,她幾乎是顫抖着聲音說出來的,冉和雅心中感激她的一路照顧,可感激并不能彌補罪惡,更不能赦免罪惡。
“範小姐,一切已經不重要了,說出是誰在指使你做這一切,是你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