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她是看上你的錢,在你沒有錢的情況下,那就是看上了你的命。
冉和雅脊背發涼,想了想沒有什麽可以恰當拒絕的理由,依言乖乖的走了過去,直到離近了,才看清楚範柔的脖子上有一大片淤青,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她的脖子,“痛不痛啊?”
範柔愣住,沒想到這個小侍衛這麽大膽。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心裏并沒有被冒犯的生氣,相反,有一種心中膨脹已久的委屈終于找到了宣洩口一般。然而清醒之後她還是兇巴巴的道。
“要死了你,竟然敢對本小姐動手動腳的!”
冉和雅這才反應過來,暗歎一聲自己真是找死,趕緊收回自己的手,“小姐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範柔遲疑了一會,命令冉和雅在自己面前蹲下。
冉和雅照做了,随後一片柔軟的身軀壓在了她的背上,範柔并沒有如冉和雅預料的那樣殺她滅口,而是讓她背着她回去。
“怎麽不問問我剛才那個人的事?”
剛才那個人?是指雲熙嗎?
“那是小姐的事,小姐對我有恩,我不該多問。”
“我對你有什麽恩?”
冉和雅認真的道,“多虧了小姐,我才能升職爲殿下的貼身侍衛,現在工錢也比之前的多。”
範柔聽了,嗤笑了一聲。
幸好這位範小姐身材苗條,并不是很重,冉和雅背着她,走的還算平穩。範柔對她這種小人物的人生樂趣很好奇,便接着問道。
“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冉和雅心裏想着,身爲一個侍衛,要錢能幹什麽呢,那自然是,“賺銀子,蓋房子,娶妻子。”
範柔的笑聲更肆意了一些,笑着笑着還咳嗽了起來,等到她笑夠了,才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對冉和雅道。
“你的人生真簡單,也真讓人羨慕。”
冉和雅揣測道,“姑娘的人生和我們的不一樣,注定是大富大貴的吧。”
她原本猜測範柔此人,應該是想要留在溫心遠的身邊,運氣好了混個皇後,運氣不好做個王妃什麽的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卻沒想到範柔同她講了自己的心裏話。
“我的人生富貴不富貴不知道,但是我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姑娘您身份尊貴,當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能做的了姑娘的主呢。”
“你懂什麽啊。”範柔輕歎了一聲,冉和雅感覺到她将頭輕輕靠在了自己的背上,聲音中也充滿落寂的道,“從前有個小女孩,她有一個孿生的哥哥,可是女孩的家族認爲女孩子是累贅,将那個愛欺負她的哥哥視作希望。”
冉和雅覺得她不是在說别人的故事,而是在講自己的故事。所以她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走着,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了一地光陰,她背着的姑娘,聲音平靜而低沉。
“後來女孩忍無可忍,她嫉妒哥哥的一切,所以她殺了自己的哥哥,偷偷的埋在了後花園裏。因爲容貌幾乎一樣,她可以假扮成自己的哥哥,名正言順的擁有哥哥擁有的一切。”
“家族裏的人都以爲女孩失蹤了,可是沒有人爲女孩留下一滴眼淚。”
“女孩厭倦了這個家裏的一切,她想要離開,可是她的秘密成了她最大的威脅,每個知道她秘密的人,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冉和雅忽然很可憐她,她停下腳步,鐵龍村就在眼前。
範柔的故事講完了,她的手就放在冉和雅的脖子上,冉和雅覺得脖子上涼涼的,她知道這女人手裏有匕首,隻要她一個念頭,自己的脖子就會被割斷。
可是範柔沒有動手,她問冉和雅,“你叫什麽名字。”
生死之間,冉和雅還要竭力冷靜。
“沈晔。”
範柔點點頭,道,“沈晔,你救了我兩次,我方才送給你一個故事作爲回禮。”
冉和雅暗道,如果有的選,她肯定是會拒絕的,畢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範柔又道,“現在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如果有一天,那個女孩能夠解脫,她希望自己能做你的妻子,你要帶她去過這世界上最簡單的日子。”
冉和雅一臉的問号。
她什麽時候,撩動了這位範大小姐的心了。
現在這情形,是逼婚嗎?
“沈晔,說話。”
範柔的匕首,又往她脖子的方向貼了貼,冉和雅苦笑連連,“好,如果範小姐不嫌棄,我賺的銀子都給你,蓋的房子也給你。”
冉和雅分明聽到自己背上的人低笑了一聲,然後她就被踹開了,是的,她忽然被範柔生龍活虎的踹開了,範柔還對她道。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然後範小姐就跑開了,頭也沒回。趙衛找到冉和雅的時候,冉和雅還在原地發呆,趙衛喚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對趙衛請求道。
“趙大哥,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趙衛沒有動手,而是誠懇的請教,“沈兄弟,你不是去洗衣服了嗎,衣服呢?”
衣服……呢?
冉和雅一拍腦門,撒開腳就往小溪邊跑去,可是等到她跑到地方的時候,溫心遠那些衣服都被溪水沖跑了,一件都沒剩下。
“趙大哥,這怎麽辦啊。”
冉和雅幾乎都要哭了,這真的是倒黴的一天。趙衛安慰她道,“殿下脾氣很好的,大不了你就哭的慘一點。”
大不了,做不了貼身侍衛。
可是做不了貼身侍衛,也不是什麽壞事,正巧冉和雅這些天在躲溫心遠。
第二日冉和雅屋裏侍候,溫心遠果然就問起了衣服的事情,更巧的是,範柔也在。
冉和雅見了範柔,以前總是隔應她和溫心遠在一起的樣子,現在倒是不怎麽隔應,甚至看溫心遠的眼神有些同情。
怎麽說呢,這就好像,自己綠了溫心遠的感覺。
有些複雜,又有些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