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姑娘以身犯險,下官敬佩。”
冉和雅表情太過認真,幾乎是無懈可擊,趙恩全一時間沒辦法辨别真假,隻是不想在臉上露出更多的線索,一闆一眼的應付着冉和雅。
冉和雅眸光雪亮,輕輕撫着鬓邊的動作顯得優雅,能夠看出來的是,她有恃無恐,不見恐慌。
“我不急,就是有些無聊,把我身上帶着的草藥還給我。”
那些草藥,都是她在來之前在小南山的竹林中找到的,寶貝似的帶了一路。
趙恩全有些警惕,暫時沒有說給不給,隻是拿眼睛盯着冉和雅看。
“你大可以找大夫去驗證,那些草藥都是無毒的,我要回來隻是用來培育打發時間。”
說完又深深的看了趙恩全一眼,“怎麽,忌憚我到這個地步,這點自由也不敢喝過嗎?”
趙恩全聽到她話語裏的諷刺,心裏略微的不是滋味,彎腰謹慎的退下了,沒說許或者不許,可是當天下午,冉和雅收到了婢女送來的草藥和種子。
“趙大人說了,屋子前面的那片空地給您收拾出來了,那裏的土壤甚是肥沃,随意您的支配。”
“他有心了。”
冉和雅反應平淡,來這個地方大概有兩天了。她漸漸能夠适應此處的生活,按着她的觀察,小院子裏還有一個廚子,做飯手藝清淡精緻,還有一個就是她身邊的小婢女。
平日見人都是笑吟吟的樣子,可是昨天冉和雅見她打掃房間的時候沒怎麽用力就搬起了一個和人等高的花瓶。
心裏就知道這小婢女不簡單,約莫是和焚琴煮鶴一般是個高手。
尋常的時候也不怎麽見趙恩全出現,院子裏除了這兩個人還有一個佝偻着身子打掃院子的老頭。
冉和雅回回出門都能看到他在掃院子,有一次撞見他在觀察自己種下的草藥,似乎是對那些東西很感興趣。
這就是小院子的全部人口結構,算得上是簡單幹淨,一個多餘的也沒有。
“小姐你天天侍弄這些不開花的綠草有什麽意思啊?”
見冉和雅對那些草藥十分用心,跟着她的小婢女忍不住好奇,并且試圖建議道,“要我說,這地方不錯,應該在這個地方種上最好看的牡丹花,到了花開的時候,咱們在房間裏推開窗戶就能看到……”
她越說越興奮,冉和雅也覺得有幾分雅觀的意思,但還是笑笑拒絕了。
“牡丹花嬌貴,不像這草藥遇水就能活,這些都是我從家裏帶來的,你看,栽在這裏不過兩日,已經欣欣向榮了。”
見那小婢女還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冉和雅又道。
“況且牡丹再好看,終有敗了的那一天,這草藥,卻可以救人性命。”
冉和雅的嘴巴簡直就是開過光的,當天晚上她這房間外就傳來了動刀動槍的動靜,小婢女把她鎖在房間裏,自己出乎迎敵,臨走前還告訴她,不過是不成氣候的毛賊。
叮囑她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害怕,更千萬不要想着一個人往外跑。
因爲一旦落入那些毛賊手裏,後果隻會更可怕。
她的這些話也讓冉和雅成功打消了趁亂逃走的念頭。
等到外面兵戈聲停下的時候,趙恩全帶了好多身上穿着白色軟甲的士兵來支援,冉和雅看着那些白花花的士兵覺得很眼熟。
更像是那天聽溫故号令的那些士兵。
“您怎麽樣了。”
沒想到趙恩全來到院子裏以後,首先關心的不是冉和雅,而是抱着手臂的掃地老人。
他看起來是手臂受傷了,但是小婢女傷的更慘,可見兩人在外面是真的經曆過一場惡戰。
沒想到的是那掃地的老翁,竟然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
見趙恩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老翁小聲的道。
“我沒事,死不了。”
冉和雅這個時候從房間裏走出來,拜托人把受傷昏迷的小婢女放回到自己的房間,又轉身去看這一院子的黑衣人的屍體。
“冉姑娘,你笑什麽?”
趙恩全驚奇的看着冉和雅,被她的笑容搞得莫名其妙的,按照正常點的邏輯來說,一個女人面對這麽多死亡的場面,難道不應該被吓得花容失色嗎?
冉和雅真是一點也不正常。
她被趙恩全這麽問,才收斂了些自己唇角的笑意,對趙恩全道。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我這麽大的面子,竟然勞動當今的天子親自護衛我。”
說完又無視所有人震驚不以的神情,面向那個一直以來在自己的房門前僞裝的很好的掃地老翁。
“陛下,咱們之前是不是見過一次,在淩雲渡口。”
上次,也是坐了一艘大船來京城。
後來這艘船還被範家的人給劫走了,那位掃地老翁沉着的目光看向冉和雅,忽然不樂意的沖趙恩全抱怨。
“我說什麽來着,出動禦林軍就如同朕親臨,現在好了吧,你徹底的把朕給暴露了!”
趙恩全也覺得很驚奇,不知道冉和雅是怎麽知道的,她應該不知道這麽多才是啊!
“陛下你也别怪别人,我每次看到你掃地就總想吐槽一句,你根本就不會掃地,握着掃把的姿勢也别扭的很。”
根本就不是一個幹活的樣子。
其實截止到趙恩全帶着人來救駕,冉和雅都在心裏猜的是這老翁大概是趙恩全從哪請來的藏了自己的幫手。
直到趙恩全哈巴狗一樣在他面前噓寒問暖。
“朕知道你這丫頭不簡單。”
溫故也懶得僞裝了,随手就撕扯下來臉上的易容,露出一張獨屬于中年男子霸氣而隽逸的臉龐來。
其實這張臉,是有些神似溫心遠的。
“認出來也就認出來了,就是朕,讓趙恩全把你帶來的,你還有什麽要問得嗎?”
皇帝的樣子居高臨下,顯然不怎麽把一個小小的冉和雅放在眼裏。
冉和雅表示理解,皇帝也的确不用怎麽重視自己,既然是他讓自己問,那麽機會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