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見到，我一定會殺了你，所以你要小心了。”
看着冉和雅認真的表情，張渺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在開玩笑，一想到這個女人對雲辰充滿信心，而對自己殺意滿滿的樣子，他就不爽，非常不爽。
冷哼了一聲帶着雲辰走了。
鬧劇結束，婚禮繼續。
隻不過經此一事大多數人都變得漫不經心，一個個都有因是，最嚴重的就是雲裳了，她很擔心自己的哥哥被壞人蠱惑。
再做出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夜深了，同仁醫館前的流水席也散了，黑沉沉的天空飄起雪花來，鵝毛這麽大，白天因爲儀式挂上的紅色綢緞在雪裏飄着，瞧着有些詭異。
“冉姑娘還守着呢？”
雲裳裝了一肚子心事，睡不着，就在醫館的前廳蹦哒。劉大牛也在，往炭爐裏添碳生火。
“可不是得守着，今天是平安夜，子女守夜，父母才能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雲裳知道這個規矩，她雖然不能守在父母跟前，也依舊頑固的抵抗着睡意在守夜，劉大牛看着這小姑娘腦袋一會一沉一沉的，好奇道。
“給你父母守夜啊。”
雲裳點點頭，有人陪着聊天也精神點。
“給我爹。”
“你娘呢？”
問完劉大牛就後悔了，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不傻的，人家小姑娘都說了給她爹守着的，娘必然是不在的。
“死了啊。”
雲裳故作輕松，還算了算，“頭七剛過沒多久。”
吓着劉大牛了，沉默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好奇。
“那她是，怎麽死的？”
雲裳惡趣味滿滿，一本正經的告訴劉大牛，“算是我爹殺的，親手殺的。”
劉大牛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這姑娘聽說是京城來的，果然，京城的人家裏家大業大，關系也很亂，不是他們這種凡人能理解的。
“那你不恨你爹？還給他守夜？”
“也恨過。”雲裳仔細想了想，掏心掏肺的對劉大牛道，“但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就像我哥哥，他也有自己的選擇，好像隻有我，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好歹還剩一個親人陪着，日子勉強能過下去，現在，唯一的親人也不在了。
劉大牛不忍心，覺得此刻雲裳臉上的表情過于孤獨，他鬼使神差的往雲裳的手裏放了一個烤得噴香的紅薯。
“吃吧，我們山上的紅薯可好吃了。”
雲裳以前是嬌貴養的，從來沒吃過這麽簡陋的食物，看起來黝黑黝黑的，掰開，裏面黃燦燦的，咬一口也很香甜。
看着小姑娘吃紅薯的樣子，小貓一樣斯文。
劉大牛開導她道。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必然很慘很慘，但是你來到醫館就對了，這裏的人相處久了都是你的家人，我也沒有爹娘，從小就沒有……你要是不嫌棄，我以後就是你大哥了！”
看着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雲裳緩緩的笑了起來。
窗外适時的綻開來煙火，守夜終于要結束了。
煙火燃放過以後，落下噗嗤嗤的灰塵，像是黑色的雪花。
冉和雅在床邊跪了很久了，冉父走的很安靜，臨走前是冉和雅陪着的，和冉和雅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怎麽說我也是親眼看到李青那小子成親了，下去也可以和師弟好好說說了。”
“你不要太傷心，爹看到你身邊有好多朋友，也就放心了。”
“同仁醫館還是要開着的，女孩子還是要多攢些錢傍身，不然以後會受欺負的。”
“我以後再也不催你了，你也要抓緊找一個男人，好好過日子……”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人像是越說越精神，直到最後一刻，看着虛無的空氣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你娘來了，爹要走了……爹會在天上一直看着你的。”
冉和雅守着冉父，一直等冉父合上雙眼。
人在忽然接受到一件悲痛的事情，第一時間是很難又過于明顯的情緒。
她神奇的不想流眼淚，就是嗓子幹幹的，想抽煙，想見溫心遠。
但是這個時代沒有香煙，溫心遠那個混蛋倒是存在，也不在眼前。
“爹，其實你撐了這麽久，很辛苦吧。”
冉和雅輕輕的爲冉父蓋好被子，她爹離開的時候是笑着的，沒有什麽痛苦。
其實冉父的身子，早就被病拖垮了。
能撐那麽久，已經是奇迹了。冉和雅按照冉父的吩咐，摸到了冉父屋子角落裏的一個櫃子。
櫃子裏有一個小暗格。
打開，時一等用蠟封好的信件，這封信冉父囑咐過她。
如果還要去京城，就要寸步不離的帶着這封信，交給一個姓顧的朋友。
雖然不知道冉父的用意，冉和雅還是選擇服從，把信帶在身上，這盒子裏除了信件，還有地契，銀票。
冉父不是一個貪财的人，這些東西都是他攢下來給冉和雅的嫁妝。
可惜，沒有機會了。
同仁醫館的其他人發現冉父離世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新婦跑來敬茶，門怎麽敲都沒反應。
把門暴力推開以後，發現窗戶開着，冉和雅不見了，顯而易見是翻窗戶離開的，冉老爺子已經故去了。
李青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從某種角度上，冉父像是他的第二個父親。焚琴煮鶴對視一眼，緊跟着就要一會出去，被小楓張開雙臂攔住。
“雅雅半夜走的，就是不想讓你們跟着，你們能不能放過她！”
冉和雅偷偷溜走，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小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攔住這兩個大神，隻是想爲冉和雅争取時間。
能多一會是一會。
焚琴冷冰冰的道，“讓開。”
煮鶴和衆人相處的時間久一點，屬于好說話那種，解釋道。
“姑娘一個人并不安全，你要是爲了她好，就讓我們出去找她。”
小楓比較爲難。
李青卻道，“讓她們去吧，你攔不住的，反正這雪下了一夜了，真要是有什麽痕迹，早就遮蓋住了。”
想追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