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圓滾滾的東西在地上滾了滾,包着那玩意的青色布包散開,露出裏面的東西來,大家看清楚了之後,一陣死寂。
冉和雅甚至覺得自己的後背在不斷的冒着涼氣,從穿越以來,準确的說,把自己的上輩子都加上,也從來沒有這麽直觀清楚的看到過人頭。
還是血淋淋的,眼睛還瞪着,像是死不瞑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冉和雅覺得鼻尖萦繞着一股腐爛的血腥味,就在她的胃裏在奔騰反胃的時候,一支大手把她按進一個懷抱,那懷抱中有清冷的香氣,十分的好聞,一瞬間便讓人忘了之前的種種血腥。
“别看了。”
将她擁在懷裏的人是溫心遠。
“放肆!是誰敢在公堂上當堂行兇!還有沒有将王法,将本大人放在眼裏!”
公堂上發生了如此差錯,趙大人惱羞成怒,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威嚴被踐踏。而就在這時,衙門外傳來了一聲聲拄杖敲打地面的聲音,一個老者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走進公堂。
冉和雅還被溫心遠抱在懷裏,她聽到溫心遠小聲的道:“是他。”
一時間忍不住好奇,将腦袋露了出來,看到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腳步分外沉重,面色嚴肅且帶着白花花胡子的……老頭。
值得注意的是,這老頭手裏拿着的拐杖,通體烏黑發亮,似乎是用某種鐵器打造成的,一看就十分不普通外加十分有錢的樣子。因着這位老者不凡的氣場和打扮,冉和雅也對他的身份好奇了起來,小聲的問溫心遠道。
“你認識他?”
溫心遠點點頭,還沒等他開口,冉和雅就從他嚴肅的表情中試着猜出來,“看起來這麽厲害,難道是……朗卓群?”
雖然沒有聽到人肯定的聲音,但是從對方的眼神中,冉和雅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還真是她父親曾經給她提起過的那個郎家卑鄙險惡的郎家現任家主,朗卓群啊。
“大膽!你是什麽人?這公堂上的東西,是你扔的?!”
朗卓群直接無視了又吵又嚷像是個跳梁小醜的趙大人,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走到了溫心遠的面前,對着溫心遠輕輕彎腰,雖然實在做禮,卻做出了一種十分傲氣的感覺來,冉和雅聽到朗卓群開口道。
“殿下,好久不見。”
溫心遠沒有說話,隻是用冰涼的眸子看着他,然後在對方将探究的眼神看向他懷裏的冉和雅的時候将冉和雅緊緊護住。
“殿下不用緊張,老臣不會去管殿下的閑事, 希望殿下也不要管老臣的閑事。”
溫心遠的下颌繃緊,那副樣子像是懶得和他說話,當然,朗卓群也無所謂是否得到他的回答,在說完這些之後,就走開了。
聽到他方才的自稱是老臣,冉和雅有些不解,溫心遠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出聲解釋道:“杏林素來以郎家爲尊,曆代郎家家主,基本都在太醫院領職。”
原來是這樣……冉和雅聽完後心中一動,她能察覺的出,溫心遠似乎格外不喜歡朗卓群,會不會是因爲溫心遠之前的腿傷?
難道也和郎家有關系?
在親眼看到這位老人口稱老臣的和溫心遠打完招呼之後,趙大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處置眼前的事情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地方官,上面随便來個什麽任務輾死他都像是輾死一隻螞蟻這麽簡單。
更何況這件事疑似牽扯到皇室中人,和在京城勢力十分壯大的郎家,他壓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現在朗卓群倒是變得格外的好說話,甚至對着趙大人道:“我聽聞小兒似乎攤上官司了,我是個做父親的,不能放任不管,大人可認識這個人?”
說着,态度十分溫和的指了指還在地上孤零零躺着的人頭。
趙大人的臉色都被吓白了,急急的搖頭,衙門口的百姓像是有人出來的,嚷嚷着,“看起來很像是同仁堂的大夫啊,沒錯,我的傷就是他看的!”
冉和雅隐約猜到了朗卓群的用意,憤憤的低聲罵了一句果然無恥。
這不是分明在拿别人給他兒子頂包嗎!
“是啊,我兒子雖然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是畢竟是受了小人的蒙騙,他的初心還是好的,想爲大家排憂解難,胡來的是這個大夫,不過沒關系,爲了彌補各位,我已經将他正法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尤其是說到殺人的時候,就像是說自己殺了一隻雞一樣那麽簡單。
趙大人瞪大了眼睛,“你……你在我的地界上,殺人了?”
“他擅自研制針法,禍害百姓難道不該殺嗎!”
擅自研制針法,并且在百姓的身上做實驗的人完全就是郎星光啊,卻這麽被他三言兩語的推到别人的身上,而且他把人殺了,根本就是先斬後奏,随便拿條人命來換郎星光的命。
“可是你這是……你這是殺人啊!”
面對趙大人的震驚,朗卓群無所謂的挑眉,并且道:“殺就殺了,别說在你趙大人的地界,就是在京城,我也敢這麽殺人,你要不要試試?”
最終,趙大人隻是無奈的歎口氣,他明明知道對方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走罪魁禍首,卻什麽辦法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你們不是要公道嗎?怎麽不要了?”
郎星光這副得意的小人嘴臉讓人惡心至極,更惡心的是他在臨走前還走到了溫心遠的面前,别有深意的警告道:“溫、公子您這雙腿可是來之不易啊,要好好的珍惜,早晚,我要和你成爲正大光明的對手。”
本來隻是有所懷疑的冉和雅,現在更是懷疑溫心遠斷腿的事情是和郎家有着直接的關系了。
“你就是蓉妹的女兒?”
朗卓群路過冉和雅身邊的時候,隻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就看出了冉和雅的身世。冉和雅覺得和他沒有什麽好說的,所以不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