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映雪本身便是南越公主,若是當年不曾有過南北一戰,或許她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吧。
進入大廳時,她始終平視前方,并未第一時間留意到陸鳴飛的存在。
直到陸鳴飛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虞映雪頓時變得有些錯愕,神色間竟還帶有一絲喜悅,一閃而逝。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情不自禁地低聲問了一句,陸鳴飛卻沒有閑心回答這些,急忙反問道:“你又怎麽到這裏來的?難不成真要當什麽王妃?”
“我”
虞映雪直接被問住,癡癡地看着陸鳴飛說不出話來,片刻後她回過神來,眼神中流露出異樣,似是要表達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廳之中起初鴉雀無聲,但随後便有低聲的議論傳出,不多時聲音越來越大,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二人之間并未有任何實質的交談,但不難看出兩人明顯并不陌生,而且看彼此的神情,其關系更是并不尋常。
鳳軒皇後突然輕咳一聲,将四周的議論聲壓下,随後淡淡一笑,對着陸鳴飛問道:“陸鳴飛,看樣子這位虞姑娘與你認識吧?本宮倒是有些好奇,你與她是什麽關系?”
鳳軒皇後明知故問,當然是替廳中衆人所問。
陸鳴飛轉向鳳軒皇後,深深行了一禮,随後再度看向虞映雪,直視對方深邃明眸,緩緩開口說道:“啓禀皇後,這位虞姑娘我三年前便曾認識,更是在下心儀的姑娘。”
“啊?”
虞映雪也沒料到陸鳴飛會當衆說出這些話來,此言一出,她下意識輕呼一聲,渾身上下不禁一陣輕輕的顫抖,一雙美眸圓睜,卻是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盡管她貴爲公主,身世特殊,從小便經曆了數倍于人的各種磨砺,有着堅毅的性子,同時更是有着同齡人中幾乎無可匹敵的身手,但不論再多,她畢竟也是一個年方二十,情窦初開的少女。
“不瞞皇後,在下對這位虞姑娘愛慕已久,隻是當初年少無知,不敢想,更不敢說,如今經曆這番我才明白,她早已深印在我腦中心中,再也揮之不去。”
既然已說出口,陸鳴飛心中顧慮全無,索性便将心裏話全部道出,還要再說,大皇子卻早已怒不可遏,幾步上前怒吼一聲道:“一派胡言!”
此時的大皇子哪裏還有之前的半點潇灑和從容,如同被人搶奪了最心愛的寶貝一般,一雙眼已變得通紅,怒視着陸鳴飛,恨不得将他一口咬碎。
“哪裏來的小子到這裏搗亂,王妃早已定下,豈容得你來亵渎!來人啊,将這小子給我拖出去砍了!”
真有幾名侍衛聞言便要上前,陸鳴飛自然不會無動于衷,眼看場面便要失控,鳳軒皇後突然站起身來,冷冷對着衆人說道:“都給我退下!”
随後又看了大皇子和陸鳴飛等人說道:“此事孰是孰非本宮自有分寸,豈容你們亂來?這裏乃是皇宮,如此大鬧成何體統!”
聲音雖不算大,但卻有着莫名的威嚴。
被她這一句訓斥,大皇子也顯得有些畏懼,不覺收斂了幾分乖張。
陸鳴飛卻是感到有些疑惑,從始至終,隻見鳳軒皇後說話,那位龍椅之上的皇帝卻始終穩如泰山,從未說過隻言片語,也不見任何表情,若非他周身上下流露出的深不可測,異于常人的氣息,陸鳴飛甚至懷疑此人根本就是一個傀儡,被人假冒。
鳳軒皇後平複了一下心神,又看了看虞映雪問道:“虞姑娘,本宮再問你一次,入宮爲妃可是你心甘情願?”
“我”
虞映雪臉上流露着前所未有的慌亂,根本說不出話來,卻又不知所措,時而會偷偷看上一眼陸鳴飛。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她此刻的表情卻已說明了問題,二皇子突然站起身來,爽朗地笑道:“看來這位虞姑娘果然還是放不下陸兄,既然如此”
這句話卻是瞬間将大皇子點燃,直接失去了理智,就見他突然從侍衛腰間拔出一柄鋼刀,便朝着陸鳴飛身後捅來。
陸鳴飛雖是背對于他,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卻是逃不過虞映雪的眼睛,眼看大皇子的鋼刀便要刺來,虞映雪忽然身形一閃,攔在陸鳴飛身前,一掌揮出後發先至擋在大皇子右臂之上,直接将鋼刀震飛出去,而大皇子的手臂卻被那一道玄氣震得劇痛不已,幾乎沒有了知覺。
分明已有靈動境界,但在虞映雪面前,大皇子便如三歲孩童一般,并無任何還手之力。
恰巧正處在陸鳴飛與大皇子之間,虞映雪這一系列反應,也正說明了她内心的選擇。
“放肆!”
見幾人大打出手,鳳軒皇後終于動了真怒,這一聲怒喝卻是讓整間大廳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你若是再敢亂來,本宮現在便叫人将你趕出去!”
鳳軒皇後冷冷地注視着大皇子,冰冷的話語令人不由遍體生寒。
直至此時,陸鳴飛終于意識到二皇子此舉的深意,原本是說王妃受人所迫,不過說到底,身爲皇子,即便是強搶民女又能如何,二皇子真正目的是要借此事将大皇子徹底激怒,當衆做出過激之事。
原本熱鬧的宴席卻陷入一片安靜之中,誰也不敢随便發表任何意見,鳳軒皇後沉默一陣輕歎一聲說道:“此事既然如此,那納王妃一事暫且推遲,從長計議吧。”
剛剛恢複些冷靜的大皇子神色再變,急忙上前說道:“母後,王妃一事之前早已定下,豈能随意改變。”
受邀前來的衆官員畢竟大多乃是擁護大皇子一派,見大皇子出言堅持,立刻又有不少人附和起來,之前那名禮部官員頂着壓力從人群中走出,來到皇帝與鳳軒皇後面前跪倒說道:“啓禀皇後,王妃一事兩月前便已昭告天下,若是因爲這位陸兄弟的緣故就此改變,未免有損國體。”
大皇子索性也耍起了無賴,立即說道:“沒錯,這小子畢竟隻是一介草民,若是被他搶走了王妃,那我大晉皇室顔面何在?豈不是成爲天底下的笑柄!母後,你可不能胳膊肘超外拐啊。”
剛剛說完,大皇子又轉過頭來,對着虞映雪說道:“映雪,我對你可是一心一意,隻要你能回心轉意,将來等我登上太子之位,你便是太子妃了,不久後更是成爲我大晉的皇後。”
突如其來的變故早已令大皇子失了方寸,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如此場合之下說出這番話來。
有了之前那名官員帶頭,又有幾名官員出列附和道:“皇室婚宴事關重大,即便是對這位陸兄弟有所不公,我大晉可以官爵金銀作爲補償,納王妃一事關乎國體顔面,還望皇後三思啊。”
聽了這般說法,陸鳴飛不由面露冷笑,之前與鳳軒皇後的約定中,該幫的,皇後已經幫了,沒想到衆人竟是有着如此荒唐的念頭,居然想着用什麽官爵将虞映雪換走。
冷冷掃過衆人,陸鳴飛又看了虞映雪一眼,暗自提聚玄氣,既然沒道理可講,他也懶得多說,随時便準備殺出皇宮。
“一介草民?”
眼看陸鳴飛就要發作,鳳軒皇後突然冷笑一聲說道:“誰說他是一介草民?本宮前日便已将這位陸少俠收爲義子,如今他的事情也關乎着本宮的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