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祁和風召集六道商議後續事宜,蒼微不在,他這個掌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名壓力,心中總是有着一絲忐忑,卻又說不清楚緣故。
陸鳴飛就躺在房中睡了半日,吃過午飯便開始打坐,借助火岩朱果突破之後,陸鳴飛也勤快了不少,幾日中又突破了一品修爲。
轉眼間已是下午,這才披了長袍,打算出門找賴厚安和黎青去山中溜達一圈,順便打聽一下無天鏡一事進展。
剛推開門,正好看見一名弟子帶着一個女子朝着這邊走來。
女子正是謝小苑,手中拿着一隻包裹,看到陸鳴飛先是淡淡一笑,微微垂頭。
“師叔祖,這名姑娘說是找你有事。”
陸鳴飛一愣,沒想到謝小苑竟是專程過來,就那樣怔怔站在門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算計了人家的火岩朱果,陸鳴飛再見謝小苑心中難免有些心虛,卻是謝小苑先開口說道:“前輩,我過來找你有些事情,還是進去說吧。”
聲音細若蚊蠅,帶着羞怯之意,但舉止卻是大相徑庭,也不顧陸鳴飛的反應,直接便朝他的房中走去。
陸鳴飛的房中亂七八糟,謝小苑走進後環顧一周,不由莞爾。
倒也沒說什麽,随手收拾了一些雜物,自始至終低着頭。
“這次過來,就是想謝謝前輩的丹藥,你看看我現在的臉上已經好了許多。”
之前的膿瘡的确是好了很多,應該再有幾日便能恢複如初,正如阮星瀾所說,此種火毒原本算不得太過嚴重,使用燕靈草本就是小題大做。
瘡斑一除,此時的謝小苑臉上清秀了許多,還帶着幾分解夫人的美麗韻味。
陸鳴飛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說道:“你也不是燕靈山的弟子,别一口一個前輩,聽着我也怪别扭的,你就随便叫我陸大哥就行。”
謝小苑點了點頭,随後将手中的包裹攤開,裏面放着的是一件湛藍色的錦袍,質地面料優良,顯然價格不菲。
“知道要重回燕靈山,正好途經一家綢緞莊,看了這上好的布料,我便買下做了一件錦袍送給陸大哥,以表示感謝之情。”
“啊!”
陸鳴飛也被莫名吓了一跳,失神之際,謝小苑倒是一點不客氣,已經開始動手解他的外袍。
“陸大哥試試合身不合身。”
錦袍縫制的很是精良,陸鳴飛不由想起過往,這些年來他和曲小天所穿的衣袍都是姚杏兒一針一針縫制。
隻因如此,面前少女頓時讓陸鳴飛多了一些親切的感覺,沒想到謝小苑竟還有這般手藝,身懷修爲卻又精通針織女紅的女子的确罕見。
“對了,你們是在什麽地方遇見祝青岩那些人?”
陸鳴飛急忙錯開話題,以緩解自己的一些尴尬情緒。
謝小苑随口答道:“上次離開後,本想趕回赤岩谷,誰知卻在半路遇到了他們,聽說有大事要來燕靈山商量,我便拉着爹娘跟他們一塊來了。”
陸鳴飛無意間瞥到那包裹中除了自己這間湛藍色的錦袍,還有一件深紅色的長袍,不由有些疑惑。
謝小苑注意到他的目光,臉上多出一絲委屈的表情說道:“這件紅袍原本是送給畫顔夫人的,可是”
“是她?”
陸鳴飛立刻有了興趣,繼續問道:“你和她認識麽?”
謝小苑答道:“當然認識,赤岩谷和悠靈山關系一向密切,畫顔夫人一直對我很好,我都是把她當成幹娘看待,隻是隻是”
支吾了一陣,謝小苑繼續說道:“這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像是有什麽心事一樣,對我更是愛答不理,所以這件紅袍我一直留着,都沒機會給她。”
一邊說着,那件嶄新的錦袍已經穿在了陸鳴飛的身上,謝小苑突然淺淺一笑說道:“陸大哥,你有道侶了沒有?”
陸鳴飛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吓了一跳,急忙搖頭說道:“沒有,沒有。”
萬萬沒有想到,這外表上一向羞怯的女子,内心卻是十分火熱。
謝小苑臉垂的更低,悄聲說道:“我也沒有。”
其中之意,傻子都能明白,陸鳴飛心中一陣慌亂,瞬間變的極不自然。
自從經曆江顔穎之事,他對男女之事早已心存芥蒂,再不會如之前那般輕易敞開心扉。
見陸鳴飛這副窘迫的模樣,謝小苑淡淡一笑也不再咄咄逼人,隻是小心翼翼地幫着陸鳴飛整理着身上的錦袍。
錦袍無論長短胖瘦都算合身,就是兩隻衣袖處長出了寸許,不免有些美中不足。
謝小苑不由凝眉,跺了跺腳輕咬朱唇說道:“袖子長了!”
一臉的失望神色。
陸鳴飛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裏,隻想着該如何婉言拒絕對方的好意。
“算了,陸大哥先脫下來吧,我回去改一下,傍晚時再給你送過來。”
說着,便伸手去脫錦袍。
“師傅!”
衣服脫了一半,突然一陣腳步聲,不等反應,黎青已破門而入,身後還跟着賴厚安。
三人每日厮混一起,今日半天不見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索性便找了過來。
看到房中一幕,四人同時怔怔呆立原地,陸鳴飛一臉的無辜,謝小苑卻是将腦袋垂下,滿臉的羞紅。
隻有賴厚安一臉壞笑,急忙說道:“哎呀,不好意思,走錯了,走錯了。”
說着便要去拉黎青,黎青卻是一臉呆傻地看着陸鳴飛問道:“師傅,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謝小苑急忙将陸鳴飛身上的錦袍一把脫了下來,表情古怪地解釋道:“沒做什麽,我隻是給陸大哥試試衣服。”
說完再不敢逗留,扭頭便朝着屋外跑去。
不說還好,如此解釋卻是越描越黑。試試衣服?誰信呐。
“誰讓你們進房不敲門的!”
陸鳴飛帶着怒意地責備了一句,黎青卻是一臉的無辜,茫然地說道:“平時不都是這麽進來的麽?”
賴厚安卻是不懷好意地來到陸鳴飛身旁說道:“師叔祖怎麽糊塗了,這姑娘雖然有些姿色,不過跟穆師姐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俗話說好飯不怕晚,師叔祖可不能随便就”
“滾!”
三人很快出了房間,如往日一般在山中閑逛了一圈,彼此說說各峰之上發生的奇聞異事,聊些閑言碎語,很快又到了日落時分。
肚子餓了,黎青本打算和陸鳴飛一同回去,剛動身,陸鳴飛突然想起謝小苑之前說過的話,怕是改了錦袍又要找來自己的房間。
他可不願再讓别人看自己笑話,急忙将黎青打發回了玉殊峰,直到二人走後,這才獨自回房。
果不其然,清淵峰上,遠遠便将謝小苑提着包裹等在陸鳴飛的房門之外,陸鳴飛心中不由一陣忐忑,再也走不動半步。
“算了,躲一天算一天吧,反正這些人在燕靈山也呆不了幾日。”
心裏有了打算,陸鳴飛扭頭又朝着山中跑去,很快便來到了自己平日打坐修煉的一處較爲隐秘的山窪處。
不知不覺已是滿頭的繁星,陸鳴飛叼着一根枯草仰頭看天,思緒飄飛,也不知都想了些什麽。
看着時辰不早,謝小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正打算爬起來,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小的聲音。
“尊使,我兄弟的傷?不會有什麽大礙吧?”
很快又是一個聲音答道:“你急什麽,我說了沒事就沒事,你給我小心一點,千萬别露出馬腳壞了大事。”
陸鳴飛不由一個激靈,隻因這聲音并不陌生,乃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正是那位畫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