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第二聲爆炸從公寓樓的樓層中傳來，因爲激戰和爆破揚起的灰塵将原本惠舟所居住的整層樓層給遮蔽住——但在灰塵之中不斷閃滅的紅光和藍光卻又在不斷的沖散切割着這些煙幕。

“呼……有點東西啊。”澤墨在戰鬥的過程中已經撿回了自己的能源槍，從内襯的輕便防彈衣上取下彈夾，裝填；接着便是一個翻滾，躲開了惠舟從他腳下引爆凸起的尖刺。

“你運氣不錯，如果你帶的是實彈槍的話，恐怕連這些血刺的阻礙都沒辦法打穿。”惠舟輕松的應道，說話間，幾團猩紅色的尖刺猛然爆發開來，如同破片手榴彈一般在炸裂的同時将鋒利的血刺發射出去。

那些尖刺的威力不下于一些軍用的霰彈槍，縱然澤墨能硬抗一部分，但天知道這些血刺刺入身體後會達成什麽‘契機’。

也許是爆體而亡，也許是血液被對方任意操控逆流——澤墨不敢去賭這個所謂的到底有什麽效果。

幸運的是，他又一次無傷閃過了這些毫無死角的攻擊。

澤墨幹脆的從背後拿出來一個彈夾，毫不猶豫的用力捏碎，被他儲存在彈夾之中的靈爆和光學能量在一瞬間過載爆發出來，一道以澤墨爲中心的沖擊破将整棟樓的煙幕吹散，而那些血刺，早已經在靈力的沖擊中被反噬幹淨。

當然，站在靈爆中心的澤墨自然而然也不是十分好受，他捏碎彈夾的手皮膚表面被燒掉了一大半，原本會因爲失去皮膚而大出血的皮下血管也在一瞬間被高溫焊住，暫時止住了流血。

還好澤墨捏爆彈夾的時候側過頭去，否則面目全非都算是輕的。

這種自殺式襲擊也成功的攻擊到了惠舟，這種來源于正統抓鬼人的靈爆對于他這種修煉不正經術法的逍遙者乃是天克，如果是爆炸中心澤墨把皮燒掉了一層的話，那惠舟則像是普通人身邊三十米處有手榴彈爆炸一般—被炸飛了出去。

“扳回一局。”澤墨用那已經燒焦了皮的手擦了擦嘴，心中默念術法治療自己的外傷。

很快，他的皮膚組織就開始緩慢的再生，靈力治療起作用了。

“靠，瘋子。”惠舟狠狠的啐出一口血痰。

“接下來是第二回合，準備好了嗎。”澤墨并不介意對方和他多閑聊幾句，這樣的話他反而能更有時間給自己療傷。

“那來啊！”惠舟也不想和對方多說廢話，他腳下一蹬，單腿發力，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直接撞向了澤墨，手腕處在瞬間衍生出了鋒利的血刺，他這一擊殺招的速度極快。

所謂見血封喉般的攻擊，就本應如此。

澤墨本人則站在原地，閃避不及，他縱然注意到了對方的突襲，卻沒辦法馬上停下手中的治療，隻能一邊詠唱着道法一邊試圖找機會側身閃避。

刺啦——

澤墨的肩頭濺出了鮮紅的血花，他沒能完全避過這次攻擊，被割開了上肩淺淺的一層皮肉。

雖無大礙，但有失顔面。

“得手了。”惠舟将手腕處暴起的紅色血刺擡起，上面不多不少的濺上了一些澤墨的血液，嘴角微微一揚，流露出些許得逞之色。

“那給我講講呗，拿到我的血之後你準備怎麽做？能遠程咒殺我嗎？還是說直接在我的體内爆出血刺來？”澤墨苦笑着伸出大拇指将肩頭溢出的鮮血給抹掉，同時也用靈力暫時封住了傷口。

“如果我在往上修煉幾層的話，或許可以，但……這煉血之術我隻是剛剛突破到了第三重，也就是的境界，最多隻能操控無主或者在體外的血流控制他們的運動，注入靈力造成爆炸之類的。”惠舟似乎并不介意把這個道法的效果告訴對方。

“那你剛剛爲什麽不在我流血的時候直接讓我皮膚表面的血炸刺呢？”澤墨饒有興趣的問到，反正他多問點話也不吃虧，還能拖時間來治療自己。

“時間太倉促，炸刺要精力的，你好歹得分出一點注意力來才能注入靈力，我還不會左右互搏。”惠舟也并不介意把自己的弱點和缺陷告訴對方。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就這麽把你修煉的道法告訴我真的好嗎？還是說，你有自信在我知道這些能力的情況下依舊能穩殺我？”澤墨一邊說着，一邊拔出了腰邊的小刀，将它橫着握在了能源槍的握把之下，很明顯的軍隊cqc（近身格鬥術(closeartersbat)）起手姿勢。

天知道這個抓鬼人哪裏學的這些格鬥技巧。

“僅僅是因爲我不會再用這些術法，所以才把這些東西告訴你而已。”惠舟攤了攤手：“你剛剛那發自殺式靈爆……咳咳，那發自殺式靈爆已經将這棟樓的所有外置鮮血都蒸散了，而且現在這層樓四面透風，大風早就把所有可能用于我術式的東西給吹走了。”

經過對方這麽一提醒，澤墨才發現周圍已經空蕩蕩的如同建築工地一般了，這一層包括電梯井在内的所有分隔用牆體已經灰飛煙滅，剛剛的戰鬥造成的破壞遠遠大于他的想象。

至于這層樓的其它住戶……嗯，反正至少是已經看不到人了，或許成爲了惠舟使用的鮮血來源也說不定。

夜晚高空的勁風從光秃秃的樓道中吹過，風中夾帶着暴雨中豆大的雨滴和足以讓人心生寒意的肅殺。

澤墨外面還穿着那件灰黑的大衣，惠舟則是白色的連衣帽外套——在狂風之下，兩件長衣的衣擺無序的擺動着，像是狂舞。

“我忽然想在這裏抽煙。”惠舟冷不丁的說道：“這樣的話這些風就能幫我把二手煙帶到你臉上了。”

“我覺得你順風滋尿更合适，那樣射程更長。”澤墨也不甘示弱的回答道。

“你那遮單邊眼睛的劉海不影響嗎？”惠舟轉移話題，同時視線時有時無的看向樓道之外。

“你可以試着蓄一蓄，反正我灰發你白發，說不定哪天你就可以和我蓄一個同樣的發型出來。”澤墨依舊是以垃圾話回應對方。

兩人的交流十分詭異，像是老友之間的吐槽，又像是針鋒相對的諷刺，話語間似乎在旁敲側擊，卻沒有冷嘲熱諷。

“……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去電梯井那裏看一眼，貌似有人上來了，不認識的靈力波動，是你們的人嗎？”澤墨微微一笑，将槍口和刀鋒調轉，看向遮斷的電梯井。

“我還想問是不是你們的人呢，不然你以爲我怎麽會在這和你說爛話——雖然這些沙雕話題我還蠻喜歡的。”惠舟也把手腕處的血刺收回，轉而用指甲輕輕的在手腕處一劃，幾滴不顯眼的血滴滴在了地上，如同微不起眼的蟲子一般悄悄的朝着電梯井爬去。

事實上，澤墨和惠舟二人早在幾分鍾之前便察覺到了這個異樣的靈力波動，因爲兩人是同一類人的緣故，所以都不約而同的學習了有關靈體探查之類的技能。

但兩人都沒辦法識别出那個靈體的陰陽面，澤墨無法判斷他是修煉正道的抓鬼人或者執行者，惠舟也不敢斷言來者就必定是修煉外道的逍遙者。

于是乎，在某種默契之下，澤墨和惠舟都選擇了停手，無論是哪一方的人，别在他們混戰之中橫插直入就好。

他們的好奇心并沒有維持太久，隻見惠舟話音剛落，被整個樓層截斷的電梯井處便有一道黑影從中沖出——

“好快！”

這是澤墨和惠舟在看到黑影後，唯一有時間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