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柏溪的襲殺行動一開始進行的十分順利。
在那個名爲珀海的長袍幫手的幫助下,惠舟五人很順利的避開了黑骨國際企業大樓内的攝像頭,他們無一不被施加上了一種‘半靈體’的狀态,這種狀态下他們幾乎和鬼魂無異,尖端的安保系統對他們來說孰若無物——沒有程序能夠判定出一群沒有實體,沒有聲音,沒有影像的東西是入侵者。
而襲殺過程——則稍稍花費了些許時間,五名一流的逍遙者偷襲一個毫無防範的防禦特化型抓鬼人,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但也有惠舟他們意料之中的,花玥在一齊攻擊的時候被對方所修煉的所傷,這種浩然正氣對于花玥這類專修污穢之氣的逍遙者可謂是天敵。
30秒的時間,柏溪一共進行了二十二次防禦,三次攻擊,一次靈爆不痛不癢的打在了‘狂’的身上,而後者隻是身形稍滞,随後便繼續展開狂風驟雨般的殺招。
第二次反擊,是一束金光般的化形靈刃,堪堪擦過了惠舟的肩頭,但對于惠舟而言并無大礙。
第三次,也是決死之前的最後一次攻擊——是一招掌法,一掌除了柏溪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辨識不出來的掌法,結結實實的擊中了花玥的命脈,将她轟飛出去。
惠舟至始至終都還能記得在那次殺招之後柏溪臉上得勝般的笑容:對于這個抓鬼人而言,隻要能換掉一個‘叛徒’,他這條命都不虧了。
接着,柏溪和花玥幾乎是在同時間昏過去,柏溪的生命在那一刻終止,而花玥卻幸運或不幸的抓住了死亡的邊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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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眼神我見過不少次。”華莺接過吧台處紅涉婕遞來的‘六層夢魇’,這杯酒酒如其名,層層疊疊的五份青汁将渾厚深色的酒液給分成了六層,似乎在昭示着你在看似希望的翠綠青汁之後,等待你的隻有更深層的噩夢。
“什麽顔色?”惠舟知道華莺是在和自己搭話,他剛剛瓶拼吹喝完一瓶價值不菲的正宗啤酒,整個人身上的氣質多了一層灑脫和惆怅。
“你肯定是有好朋友受傷了吧。”華莺一針見血的說道:“或者說作爲單方面追求者的時候對象卻陷入了一種危機中。”
“還有選擇是否乘人之危上去把妹或者還是用真心去體貼關注的糾結感。”紅涉婕補充到,她也算見多識廣了,好歹大家都是有過感情經曆的成年人,看穿這麽一個20多出頭的處男那還不是簡簡單單。
惠舟似乎有一種的尴尬感覺。
“啊……是的,她狀态很不好,但我沒辦法幫助她什麽,最好的藥要過幾天才能從國外送來,雖然她病情還算穩定……但這幾天就這麽看着她癱在床上,我始終感覺很不舒服,感覺有些對不起她。”惠舟緩緩說道,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己和花玥的真實情況說出來,隻是換了個修辭。
“哦……她有男朋友嗎?”華莺忽然問道。
“她的狀态還……等等?你說什麽?”惠舟原本以爲對方會問些花玥病情的事情,誰知眼前的這金色短發少女冷不丁的就冒出一個極其犀利的問題。
“她問你關心的女孩有沒有男朋友。”紅涉婕面無表情的轉述到,同時看了一眼義眼ui下的駭入進度,這個進度條早在幾個小時之前就達到了随時可以開啓的預備狀态,不過她沒去動。
“沒,沒有啊!”惠舟趕忙回答道,語速都因爲焦急而略有些變快:“你們問這個幹什麽,她,她是個好女孩啊,而且也沒接觸過其他男的……沒接觸過。”
“真話?”華莺若有所思的問到。
“真話,我能保證是真話。”惠舟點頭如同雞啄米。
“你想給這小子做點情感咨詢麽,你的酒還沒喝呢。”紅涉婕看了華莺一眼。
“說正事的時候不宜飲酒,特别是關于某些人人生大事的時候。”華莺笑着回應道,随後轉頭看向惠舟:“其實我給你的建議也不多,畢竟我也不是個小女孩了,沒辦法設身處地的告訴你這個時代這個年齡的小女孩需要些什麽。”
“哦?”紅涉婕倒是第一次聽到華莺提及她的年齡,在紅涉婕的視角來看,華莺這個沒有義體沒有改造的金發女孩真實年齡最多和她差不多大——還得狠狠整容成小女孩才行。
“我也不會給你說太多,我擅長的是幫助别人處理一些爛攤子,也就是俗稱的擦屁股,情感方面我隻能給你幾個建議。”華莺緩緩說道,伸出一根手指:
“一,既然人家身體出了問題,那你就應該盡你的全力去保護她,幫助她杜絕一切可能的後續傷害和外來威脅,幫着她撐過這段脆弱的病弱期。”
“第二,你剛剛也說過了,你沒辦法實際上幫到她什麽,那你就和她說說話,有電子腦就幫着她上網陪她玩一玩,沒有電子腦那也得想想法子陪她解悶,不要讓她感覺到空虛,因爲這時候你作爲男人就必須幫助她堵住那些不良的情緒。”
“第三,”華莺将第三根指頭豎起來,輕輕的按在了惠舟的額頭上:
“現在,天色已晚,大雨磅礴,你卻抛下她一個人到這個酒吧裏面喝酒……你有這些時間爲什麽不陪陪她呢?陪伴才是最好的情感,不是麽。”
“她的意思是讓你趕緊回家去照看你那小女朋友。”紅涉婕幫忙翻譯到。
“……”惠舟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堅定,而看向兩個女孩的視線則多了一絲感激之情。
無需多言,惠舟迅捷的從吧台上跳下,走到門口處拿走了自己的傘,一邊撐開一邊一頭闖進了雨幕之中,甚至連交通規則都懶得遵守,直接從車流橫行的馬路中間疾跑而過。
“年輕真好啊。”紅涉婕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周圍,整個帷幔酒吧内的客人隻剩下了華莺一個人,似乎其他的顧客都已經無聲的離開了。
“對啊……敢問您今年多大?”華莺問到。
“82歲,00後。”紅涉婕不假思索的回答,同時反問道:“你呢?”
“比你大就是了,但年齡不重要,對吧。”華莺無奈的攤了攤手,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老闆居然已經算是上了歲數的人了。
“誰不是呢……華莺,我準備今天提早打烊了,我還有點事要做。”紅涉婕一邊說着一邊将酒吧的營業狀态切換爲了打烊模式,連店門之外的霓虹燈招牌也一齊暗了下去。
“我酒還沒喝完你就準備趕我走了嗎?”華莺舉起自己面前那杯‘六層夢魇’示意到。
“杯子送你了,把這份酒當打包的外賣吧,也許雨滴撞破那些青汁的時候這杯酒會有些什麽額外的寓意,例如沖破噩夢什麽的。”紅涉婕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後廚,留下空蕩蕩的酒吧和獨自一人坐在吧台上的華莺。
“呵……我覺得到不用沖破夢魇,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夢魇。”華莺苦笑到,将那杯雞尾酒舉起,豪飲而盡,随後将玻璃杯放在吧台上,起身離去。
空蕩蕩的酒杯上隻留下了深黑色酒液的泡沫,那些泡沫被雨幕中霓虹燈的光芒映照出了五顔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