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澤墨說完那句話的半秒後。

一陣刺耳的尖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在地獄中高唱的魔鬼一般貫人心神，仿佛是在唾棄生命，亵渎現實的禮贊。

“我——靠，能把笑聲笑成這鬼樣你也是沒誰了。”澤墨穩住神智，這不單單是數據流的沖撞，這種一般的攻擊給人帶來的心神威懾要遠遠大于物理和數據層面的傷害。

而已經齊齊整整拔出刀來的npc們在聽到這綿延不斷的奸笑之後反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們無不低頭跪拜，朝着不同的方向，低聲哭訴，仿佛在禱告，亦或是忏悔。

與此同時，那副僅存于面部的黑紅色開始侵占他們的‘身體’，像是要把這些數據同化一般——如同蛛網和裂紋般的黑紅色在這些由上往下的在這些npc的身體處延伸，侵蝕，不到幾秒鍾，他們便已然化作了一個個黑紅相間的人類輪廓的‘怪物’。

“……我想起了一個笑話，遊戲角色的強度不是取決于他們的設定，而是取決于他們能幹什麽……這也是爲什麽這麽多人吹噓ta遊戲角色的原因（ta遊戲又被稱爲‘元遊戲’，其特色爲遊戲角色會知道玩家現實的存在，并且和玩家産生對話交互等等）”

澤墨半開玩笑的說道，但他心裏同時也清楚的狠——這個紅黑鬼并不是一個遊戲角色，而且他可不會像ta遊戲中的角色光說說而已，這種真的能夠順着無線網訊号來将你淩遲分屍。

而那些黑紅色的怪物可不管澤墨在吐槽什麽，在增加數據強度之後，他們便已經被傳送到了澤墨面前，手中的尖刀不由分說的一齊砍下——

當然，他們沒能如願。

“删你幾個代碼對我而言真不是難事，特别是在這種可以肆意轉換靈子訊号的情況下，即使這款遊戲已經逐漸被你構築成了虛拟的，是一個絕大多數抓鬼人都不敢踏入的，但對我而言，兇巢這玩意嘛……不就是去從摧毀的麽？”

“普通人踏入了鬼魂的兇巢，那等待他們的無一不是在恐懼中死亡的結局，而抓鬼人踏入兇巢，鬼魂就得做好消失破散的心理準備，畢竟我們之中大部分人都有自知之明，敢于踏入鬼魂兇巢的抓鬼人，那必須由碾壓般的實力才行。”

“後悔嗎？害怕嗎？我實話給你說吧，就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張何餘把我叫來抓你們的，不甘心嗎？疑問嗎？感覺被背叛了嗎？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去找他報仇啊，我最喜歡看的戲碼就是隔岸觀火了，通俗來講則是：狗咬狗。”

澤墨一邊說着，一邊慢慢悠悠的從刀陣中起身，那些黑紅色的人形輪廓的攻擊如同空氣般劃過他的身體，無論是視覺層面和數據層面他都未能受到半點傷害。

而那些人形則如同程序出錯的機器人一般，忽然在原地抽搐起來，緊接着身上的黑紅色盡然褪去，留下的隻有純白色的框體，而那些框體也從現實中逐漸隐去了。

“用受害者的靈魂制作的麽……真是個不得了的厲鬼。”澤墨皺眉到。

像紅黑鬼這樣收集被害人靈魂并且加以改造的厲鬼有不少，例如之前夜獵夜總會的女鬼就是個例子，大部分死在厲鬼手中的活人都不會直接魂飛魄散，更别提這樣的搞笑情節，大部分人連靈魂都會被一并掠奪作爲奴隸使用，即使意識已經完全消失，但靈魂上無盡的折磨往往是最痛苦的。

這也是爲什麽之前澤墨說‘對于這些受害者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讓他們消散解脫’，畢竟他們連願望都被一并殘忍的抹去了，對于他們來說，最好的禮物隻有終結這段痛苦的奴役。

但想現在這樣将受害者的靈魂導入網絡中制作成這種奴役方法澤墨倒還是第一次見——倒不如說，不是第一次見的話那才奇怪了。

“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你殺死了我的信徒們！你這個肮髒的魔鬼，很快，你受到來自神的天罰！”一段莊嚴成塑的聲音從澤墨的頭頂傳來，澤墨下意識的向上看去，也看到了說話者的外表。

那是一團如同旋渦一般的黑紅色的雲團，六隻不斷流淌着鮮血的手從旋渦的中心伸出，這些手臂上各拿着号角，長劍，天秤，卷軸，頭骨，心髒六個物品，像是什麽邪教的獵奇造物。

“喂，老哥，你隻是個鬼魂而已，我看的清清楚楚，發什麽中二病，你以爲你是無表情女人（一個恐怖都市傳說）啊，還你是神，中二病沒治好就死了嗎？”澤墨看清楚了那個旋渦的外表，反而有點想笑。

緊接着，他想了兩秒，像是想到了什麽關鍵點一般說道：“哦，我懂了，你把那些受害者的靈魂奴役來，強制他們成爲這裏的npc并跪拜你，然後你享受什麽所謂的榮光？太可笑了吧。”

但那個旋渦雲團卻并沒有理會澤墨的嘲諷，反而是用那威嚴的聲音緩緩說道：“抓鬼人，念在你并未領會神威的情況下，我饒恕你的不敬，作爲代價，你必須獻上你的靈魂，成爲我的信徒，那時，你将會……”

砰！

澤墨懶得和他多廢話，幹脆的将能源槍舉向頭頂射擊，同時也打斷了旋渦的話語——

“抱歉啊，我可不想信仰一個連名号都沒有的宗教——在我的家鄉，有人信佛，有人信道，而我是個無神論者，要真說起來，我就算去信一個n字開頭的神我都不會來信你這個鬼。”

“醒醒吧，你沒必要繼續騙自己了，你隻是個在遊戲裏裝神弄鬼的鬼魂而已，這種東西我見過好幾個，你無非是在他們的數量上面填個零頭的雜魚而已，如果你的執念也願望是‘成神’的話，那對不起，我真的隻能直接把你幹掉，因爲——隻有時間才能打敗中二病，人，不能。”

說到這裏，澤墨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補充般的問到：“哦對了，你說的這個神，是不是和老總張何餘有關系？我聽說他也信教來着，連電子腦都沒安裝，是真的嗎？”

但……此前被澤墨的大肆嘲諷給徹底激怒的雲團怎麽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一擊從自上往下劈向澤墨的，如同天罰一般的黑紅迅雷，才是正常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