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

聚動網絡大樓，測試設備房。

“你确定……我要躺進去？”澤墨半信半疑的說道：“然後進入《琦寒之國》這個遊戲？”

眼前的是一個膠囊型的遊戲倉，剛好足夠一個成年男人躺進去，遊戲倉的玻璃是半透明的，能從外面看到裏面的玩家正在做什麽——同時也能防止意外。

“這是消滅那個怨靈的唯一方法了，抓鬼人。”白色的虛影漂浮在澤墨的身旁，用那老态龍鍾的聲音說道：“我也會和你一起進入遊戲，助你一臂之力……但，在那之後我希望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會繼續尋找重生的方法，但下次，别來破壞我的計劃了。”

“在你不主動殺人的前提下。”澤墨補充到。

“在我不主動殺人的前提下……而且我還得每個星期來到你事務所補充維持現界的靈力，這點你别忘了。”虛影也不甘示弱的回答道：“而且你也保證不來打探有關任何我掌握的重生之法的消息情報。”

“……我還是覺得你準備趁着我躺入遊戲倉的時候暗算我。”澤墨搖頭到，在面對鬼魂的時候千萬不能放下警惕心，别忘了就在之前，虛影還想利用卷軸來偷襲他呢。

“罷了罷了，這樣吧，我将我的靈核交付與你，如若我想害你，你隻管捏碎靈核，我便會在刹那間飛灰湮滅罷——這樣還不能相信我嗎？”虛影無奈的憑空生成了一顆雪白色的晶珠，将其實體化放在遊戲倉上。

但，澤墨的反應更加令他意外：

“靈核……？那是什麽玩意，鬼有這東西嗎？”

“啊？”虛影懵了。

“啊？”澤墨也懵了。

“不不不，抓鬼人，你當真沒聽說過二字？……也不奇怪了，近來我在此城相遇的鬼魂都無靈核塑體，你不知道鬼有此物也是應該的。”虛影很快就理解了澤墨的反應，惆怅到：

“秘法衰竭……世界也該當如此……”

“呃……敢問先生您高壽？不對，不該這麽問，我應該說……敢問您哪年出生的？”澤墨被虛影的話帶的來也情不自禁的用古風腔說話了，還好他及時改了過來。

“同治十一年生，按照你們的說法來看，是1883年，而今年是2083年——噫！連我自己都沒能發現，我已存于世上有二百整年了！”虛影驚訝道，仿佛連他自己都驚愕與這個數字。

“那你說話爲何……不對，爲什麽不是文言文或者正宗的古風腔？而是這樣一幅……夾帶着白話文的……現代漢語？”澤墨好奇的問到。

“與時俱進，耳濡目染，不可以麽？”虛影反問道。

澤墨被這句話問得來啞口無言，隻能另開話題：“那……到現在爲止我都還不曾知曉……不對，不知道你的名字，敢問先生……不對，應該說你的名字是叫什麽？”

澤墨越說話越感覺自己正在被這一股夾雜着現代漢語的白話文強調給感染，甚至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起來。

“姓嶽名棱字鳴蟬，号煩年先生，博州人，叫我嶽棱或嶽鳴蟬都可以。”虛影，或者說嶽棱緩緩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号。

聽他報上名号的語氣還頗有些大師風範——隻不過現在這位大師已經流落爲了街頭的遊魂而已。

“好吧……我還說選擇相信你，嶽棱。”澤墨無奈的搖搖頭，同時摸了摸包裹，早在剛才他離開機房的時候，他便已經将儒甜三人的電子腦都盡數拆下，而現在他将電子腦放在一旁，推給虛影狀态的嶽棱，說道：

“這就是你剛剛在我面前殺害的那三個無辜的人，将他們保護好，然後留在外面，不要和我一起進遊戲，行麽？順便幫我在外面攔住張何餘，别讓他進這個房間，用什麽方法都可以——當然，别殺了他，回頭他還得給我報酬。”

“抓鬼人，你的意思是，你獨自一人進入遊戲與那鬥法？”嶽棱看着眼前的三個電子腦，驚訝道：“你居然如此的信任我不會加害于你？”

“你要害也可以，但我死之後我老家肯定會有比我強上幾倍的或者前來搞定這個爛攤子，到時候他們可不像我這樣會和鬼談條件了，對于他們來說，隻有破散消失了的鬼魂，才是好鬼魂。”澤墨漫不經心的警告道，說話間，他已經靈活的鑽進了遊戲倉，将晶體手機放入一旁的鑲嵌槽中，開始讀取資料登入遊戲。

“好吧，那我會保護你的，抓鬼人，你就安心去除惡降災吧。”嶽棱緩緩說道。

随後他隻看見澤墨已然進入了沉浸模式，也不知道他最後的那些話對方聽見了沒有。

“哎……時過境遷，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能遇見這樣奇特的抓鬼人，也算是我的一樁幸事了。”

嶽棱轉身，擦了擦遊戲倉上本不存在的灰，坐在了上面，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道：“……張何餘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這紅黑鬼八成是個不三不四的怨靈。“

”而且明知我在和他合作複活，卻還請來了這麽一個不得了的抓鬼人，說是對付那個，但卻是想把我也一鍋端了……那他和我合作又是爲了什麽，爲什麽他在面對我的時候卻不敢将這一東西多提半字？是怕我知道嗎？還是說另有隐情？”

嶽棱越想越低下頭去，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擺放在放在一旁桌上的電子腦，又想到了這三個被他襲殺的無辜人，不由得惆怅的長歎一口氣，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何而歎。

就在幾分鍾前，在得知嶽棱并不是之後，澤墨保持着警惕将将槍口從他的靈體上移開，緊接着，開始詢問他有關所有以及老闆張何餘的事情。

但嶽棱哪裏知道這麽多，他和張何餘的合作隻有一個，那就是将聚動網絡的公司作爲複活儀式的陣地，取混亂的活人陽氣爲輔，以一個義體人爲載體将他複活……僅此而已，而在那之後，他便會遵守約定傳授張何餘重生之法，在那之後兩不相欠。

“哎，這小子，門道很深，處事卻淺……隻希望他能夠平安回來将靈核交還于我，在哪之後的事情，便是之後了，不是現在可想的。”嶽棱自言自語的唉聲歎氣到。

他所說的靈核是确有其實的真事，現代的鬼魂沒有靈核的原因，也真的如他所說，不過原因卻不是什麽秘法衰竭，而是的原因。

改造人，義體人，這個時代層出不窮，人類的靈魂早就被機器改造的奇形怪狀，脆弱不堪，死後能凝成的冤魂，也因爲靈體強度原本就不高的原因而無法結成靈核。

根據嶽棱的記憶，如果真的要說是在鬼魂靈核無法結成的時間點的話，所謂的，便就是分水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