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回頭看去。
卻隻見那幽暗深處有一雙仿佛通往冥界的巨大眼睛在盯着自己,在那雙眼睛背後,則是一條猙獰可怖足有十米之長的似蛇黑影。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蘇飛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描述的恐怖壓迫感,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卻能讓你汗毛立直幾欲失禁。
還不待蘇飛做出任何反應,他身邊的許多小神獸卻開口了。
"小玄武,你出來啦?"小黑龍開口道出了那黑影的真實身份。
"我們在做吃的呢!"小饕餮說道。
"别理他!我們做我們的!"小麒麟拉着蘇飛的袖子,對烤紅薯充滿期待。
"蘇飛老師,别理他!他叫小玄武,他可笨了,到現在都不能化形,每天都藏在湖裏不出來!"小鳳出聲做出補充。
蘇飛愣了愣,他剛才真的被吓得夠嗆,還好這些小神獸們反應快,把那恐怖的氣氛給沖散了,不然他保不準現在已經沒臉待在這裏了。
也就在此時,蘇飛才想起來,當初他問梓曦有多少孩子的時候,梓曦給的答案是小班有**個,原本蘇飛還以爲隻有八個,現在看起來,小班一共是有九個孩子才對。
呃,好像也不對。
把那小玄武叫做孩子的确有點不合适...蘇飛又看了一眼那藏在暗處的似蛇黑影...其實叫小玄武好像也有點不合适....
結合剛才其他小神獸的話。
這玄武似乎在這裏待了很久卻還是不會化形,不會化形的神獸在這所幼兒園好像隻有他一個,而他也因此每天藏在湖裏不願意出來。
這樣一分析,那仿佛通往冥界的雙眸也變得幽亮幽亮的可愛了起來,盯着自己的眼神中也包含着向往,或許在他那恐怖的身軀之下,藏着一顆柔弱又可憐膽小又無助的幼小内心?
頓時,蘇飛心中的慈愛便泛濫了起來。
真是一群可愛的孩子啊!
小麒麟擡頭望着蘇飛,卻發現蘇飛盯着小玄武一動不動的,于是他便又開口催促:"老師老師!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啊?"
蘇飛的目光下意識地轉移到小麒麟身上,然後他便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吓人的事情。
他對玄武這種生物是有了解的,玄武是蛇首龜身!而此時那十米有餘的似蛇黑影,顯然就是那玄武的蛇首吧?
而且這可能還不是他蛇首的全部吧?或許在他眼中,他隻是悄悄地鑽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或者是小半個腦袋在偷窺?隻是這小小的腦袋有十來米長?
那這小玄武整個身體得有多大?
多大不多大也無所謂。
關鍵是他居然被叫做小玄武?這樣的生物在這裏居然被叫做小神獸?那他自己身邊這看起來很可愛,小手還抓着自己衣袖的小麒麟,他的本體是不是也和這小玄武一樣?
那前面這個留着口水的小饕餮呢?還有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獓狠?小黑龍?小鳳小凰?小鍾山神小玄鶴?
...
衆所周知,蘇飛有着非凡的腦補能力。
他可以腦補許多事情,也能腦補出這群小神獸的本體模樣,甚至還能将那些本體模樣代入到此時,代入到此地。
那是一副怎樣的畫面?
低頭看看那抓在自己袖子上的白嫩小手。
再擡頭看看四周都在盯着自己的其他小神獸。
蘇飛忽然開始讨厭自己的能力了,他要是不會腦補該有多好啊,他才因爲小獓狠渴望的眼神而重燃起對生活的向往,如果不會腦補,或許他就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态安安心心去當一個幼兒園老師了。
可現在,他又不行了。
因爲他們根本不是什麽孩子!他們都是恐怖至極的神獸!都是能随便一巴掌拍死自己的神獸!而他自己也不是什麽縱橫諸天的人族霸主,他隻是一個在地球上郁郁寡歡以小說熬日子的自閉小子而已!而現在更是一個被下了養女人用的邪惡禁制的奴隸!
回想剛才的一幕幕,自己意氣風發所指之處小神獸們都是蜂擁而上,大家都其樂融融一起爲了烤紅薯而努力着。
但再一細想,蘇飛卻根本想不起細節,剛才的一切都是朦胧的,一切的歐是模糊的,恍如夢境。
本以爲的浴火重生,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而自以爲的方向,不過是奔潰邊緣的本能自救罷了。
...
"蘇飛老師!你怎麽了?"
揪着蘇飛袖子的小麒麟最先發現了蘇飛的異常。
"老師老師!你怎麽不動啦?"
"老師你沒事吧?"
"老師!"
"老師你怎麽啦!"
其他小神獸也在意識到問題之後便紛紛走到蘇飛身邊,然後關切地看着他,就連昏暗深處的小玄武都動了動身形似乎想要過來看看。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道呵斥聲:
"你們在做什麽?都幾點了還在玩?今天不修煉了?都回去乖乖修煉!"
...
深夜。
小院子。
蘇飛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上還蓋着毯子。
床很軟,檀香四溢,裝飾淡雅。
這是非常讓人安心的環境,雖然沒有進來過,但蘇飛還是很快便認出了這應該是自己的住處,原因無他,這房間的裝飾風格與白天的那個小院子是一個路數的存在。
确認環境安全之後,蘇飛才開始琢磨自己,其實他崩潰的理由他自己很清楚,就是單純的太累太緊繃。
他穿越之前的那一天是早上六點起的,忙碌了一天晚上還熬夜看小說,直到半夜忽然穿越,結果穿越之後就被抓了。
被抓到被拍賣經過了多長時間蘇飛自己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吃了兩頓飯,然後全程忐忑無法入眠,直到他被搬上拍賣台。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這樣算下來,他已經起碼三十六個小時沒睡過覺了,再加上這期間的種種事情帶來的壓力使他極其亢奮完全沒有困意,最終導緻他的大腦在興奮之中忽然就死機了。
其實這死機還有一個别稱叫做猝死。
現在他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的同時還有一種高燒剛退的感覺,再回顧白天發生的一切時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好像是被小玄武的恐怖樣子和自己的腦補給吓着了,忽然猝死不說可能還發了高燒...
"你醒了啊?"
突然間,房間角落處傳來了一道女聲。
蘇飛轉頭望去,卻見梓曦居然正站在角落望着自己。
"你是怎麽啦?剛才怎麽忽然就丢了魂?"梓曦的聲音還是如同她的長裙一般,給人一種很清澈的感覺。
但她的行爲卻不是這樣,她緩緩走近了蘇飛,然後坐在了床邊,二人距離極近,陣陣似有似無的幽香傳來,在清淡安靜的環境中,這股香味顯得頗爲暧昧。
蘇飛連忙後退了一段距離,然後開口語氣平淡沒有絲毫起伏:"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是真怕了這狐狸精。
那魔方禁制下的他從頭到尾甚至現在都沒有一點脾氣,實在是防不勝防,但他也不得不防,誰知道現在這幽香之中又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存在?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那禁制的事情啦?"梓曦卻皺了皺自己的鼻子,然後做出了一個人類做不出,隻有犬類才有的可愛表情。
"是的,請問你有什麽事?"
蘇飛還是不鹹不淡,他可不想再上套了。
即使她剛才照顧了自己,即使她完全可以在自己睡熟時下手,即使她看起來也有心事。
面對蘇飛這樣的态度,梓曦也放下了那些可愛的表情,然後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很好奇以前的狐族爲什麽喜歡卧在人類的懷裏睡覺,所以我想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