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的結果,雲笙并不感到意外。
“所以說,神帝陛下已經判定了,是我殺了長生神帝。”
雲笙用了肯定的語氣。
“朕冰如此認爲,你替長生神帝治療已經近一年多。若是要下手,早就已經下手了。”
火炎神帝是四大神帝中,和長生神帝交情較好的一位。
雲笙到了諸神山後,火炎神帝是看着他的身子一點點好起來的。
雲笙若是真想長生神帝死,她不需要做任何事,隻需要拒絕長生神帝的治療即可,又何必惹了一身的臊。
可這個道理,火炎神帝明白,其他兩位神帝未必明白。
“風谷神帝和冰原女帝打算處死我。”
雲笙像是在講他人的事那樣,很是淡然地說道。
“這……朕正試圖說服他們。”
火炎神帝沒料到,雲笙居然連此事都猜出來了。
“老祖宗,我喚你一聲老祖宗,是感謝您這麽多年來一直照拂我們一家。哪怕是發生了月兒的事情後,你依舊對我們一家五口不離不棄。可是我也知,這一次,并非你一人之力可以阻撓。”
雲笙也知,自己和風谷、冰原女帝積怨很深。
風谷神帝背後和冰原女帝身後,又有人在慫恿,無論她有沒有殺長生神帝,但是她親手殺了長生太子的事,卻是事實。
光是沖着擊殺皇儲這一個罪名,她就足以被誅殺。
更何況,兩大神帝一定還想借着殺她之名,引出夜狐狸。
所以殺她,兩大神帝絕不會動搖。
“雲笙……或者,朕放了你。你先去冥界避一陣子。”
火炎神帝歎了一聲。
雲笙千不該萬不該,一怒之下,殺了長生太子。
在場那麽多雙眼看着,雲笙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火炎神帝不能直接赦免雲笙的罪,但他至少可以讓雲笙避過這一次誅殺。
諸神山神兵衆多,雲笙是不能回八荒了。
可她去了冥界,以冥界的冥軍實力,足以抵禦諸神山。
如今,也隻有冥界的十萬冥軍,足以幫助雲笙。
“老祖宗,我如果逃走,那更加坐實了我的罪名,甚至還會禍水東引,牽連到啵啵他們。啵啵和冥日在冥界,一直過得好好的。這場神界的陰謀不應該波及到冥界。我更不會給奚九夜半點借口,征讨冥界,誅連夜家。”
雲笙搖了搖頭。
她想得分明,奚九夜想要殺的是夜北溟和冥日。
若是她逃走了,整個夜家都會被牽連,若是她不走,那所有的罪責都算在她一人身上。
“可殺你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北溟必定會回來,難道你想看着他……”
火炎神帝一臉的擔憂,他深知夜北溟的性格。
誅殺雲笙,引出夜北溟,此計乃是奚九夜出的。
諸神山神軍傾巢而出,都沒能找到八荒神尊夜北溟的下落。
他一日不現身,對于諸神山而言都是一個不定因素。
所以兩大神帝,才會宣布,斬殺雲笙。
“老祖宗,我心意已決,敢問何時行刑?”
雲笙面上,并無半點求饒之意。
她看似柔弱,可實則卻是擁有無比堅毅的性子。
“明日午時,與諸神廣場。”
火炎神帝艱難說道。
“多謝老祖宗。”
雲笙說罷,就如泥塑一般,枯坐在了角落,一動不動。
火炎神帝在旁靜候了片刻,才歎了一聲,離開了牢房。
雲笙身上有傷,背後又被符鎖所困,一身神力難以凝聚。
她閉上了眼,微微喘息着。
明日午時,奚九夜那亂臣賊子,倒是很心急。
“夜狐狸,這一次,我們還能逃去嘛。”
雲笙舔了舔幹燥的唇,低喃着。
她一身行醫濟世,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卻被人栽贓而死。
“所謂的善惡到頭終有報,全都是屁話。”
雲笙不禁咒罵了一句。
她閉上了眼,養精蓄銳着。
距離明日午時還有六七個時辰,雖說逃脫的機會很渺茫,可雲笙依舊沒有放棄。
她不知夜北溟是否能準時收到消息,可是她也知就算是夜北溟親臨,兩大神帝和奚九夜必定也準備了十萬神兵,阻攔着他來劫法場。
雲笙的内心是極其不希望夜狐狸出現的……
她閉上了眼,長如蝶翼的睫毛上微微有些濕漉。
不知過了多久,雲笙體力耗盡,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在昏睡的途中,她似聽到了耳邊有一陣呢喃。
那呢喃初時并不明顯,雲笙聽得迷迷糊糊,可随着時間的推移,那呢喃漸漸清晰了起來。
它仿佛就在雲笙的耳邊。
“是誰?”
雲笙費力睜開了眼。
已經是午夜前後,天牢裏,油燈裏的燈油早已燒幹。
風一吹,最後一縷微弱的火星也被熄滅了。
獄卒也早已不知所蹤。
隻有咫尺之外,那神帝青雷組成的牢房,閃爍着青幽色的光芒。
這時,一聲長長的佛吟。
雲笙擡了擡眼皮子。
卻見數步之外,忽有一道光芒,從外射了進來。
那光芒,不費吹灰之力,就穿透了神帝青雷的層層束縛。
原本看似連一隻蚊子都飛不見來的神帝禁制牢房,卻是一下子被突破了。
那光芒落到了地上,她看到了一個“卍”字佛印。
那佛印之中,卻有活物蠢蠢欲動,從小變大,那是一個花骨。
花骨徐徐伸展開,竟是化成了朵盞金粉色的池蓮。
那池蓮在了佛印之中,迅速生長開。
蓮花盛開之時,卻有一個蓮台,蓮台上盤腿坐着一名白衣僧侶。
那僧侶個頭不高,不過是拳頭大小,可他周身的威勢絲毫不弱。
僧侶年齡不大,慈眉善目,一身華光,整個天牢,在那一朵佛蓮出現時,一下子變得透亮通明。
雲笙眨了眨眼,疲憊的眼有些幹澀的刺疼,這股刺疼,讓雲笙清楚意識到,眼前這一幕并非是夢境。
“雲笙,許久不見,無奈蓮池佛陀,乃是你的引路人。”
那僧人見了雲笙,微微一笑,卻猶如春風拂面,讓雲笙有種耳聰目明之感。
“大師,何爲引路人?”
雲笙遲疑,學着那僧侶的手勢,行了個佛禮,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