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枭挂斷電話,張封随口問了一句。
李枭微微仰頭回道:“就今晚七點半,在咱工地。”
“他還敢到咱工地來?”張封眉頭一皺,連聲調都不自覺的提高了不少。
“他連命都不要了,就想找我報仇,還有什麽不敢的?”李枭聳了聳肩,難得的莞爾一笑。
張封停頓了片刻後,再次張口道:“哥,要不然今晚,讓我去吧?”
“你去?”李枭站起身,邁步走到落地窗邊,看了一眼底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車流,轉過身看向張封道:“封兒,我李枭起家二十載,這一路被人揍過,也吃過不少虧,但絕對沒往後縮縮過!人争一口氣,佛争一炷香,我能走到現在就是靠的這口氣!面對小我都十幾歲剛出道的小大哥,我都得往後稍稍,你說咱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累,算怎麽回事?”
此番話罷,霸氣絕倫。
“……”
其實無論是曾銳易達,還是李枭張封的心中都很清楚,今晚一戰,無論是誰,都是有死無生。
所以到了最後關頭,曾銳想要易達撤,張封同樣想要李枭撤。
“那我去攏人?”張封試探性的問了一嘴兒。
“去吧!放開手腳,這是我們在七城的最後一戰了,讓人把工地填滿。伍葉不是想試試誰家的馬力更足嗎,我們用事實告訴他,有些東西不是憑一腔熱血就能夠改變的!”
人到中年,原本應該已經是經過歲月打磨,變得沉穩内斂的李枭站在原地,就像是把蒙塵多年再次出鞘的寶劍,鋒銳無雙。
當天,城西風起雲湧。
李枭公司内部員工不過百人,但李枭的名字确實是城西最響亮的招牌,他振臂一呼,城西把他當做圖騰的混子們,紛紛響應。
…
下午五點半,陳記海鮮,光年集團大擺宴席,大宴賓客。
陪了一下午曉雯,談得并不算愉快的曾銳臉色有些僵硬,但在場的畢竟都是無償來幫忙的朋友,他總不可能擺着一張臭臉對着人家,于是臉上始終挂着有些勉強的笑容。
“葉哥,今天這麽大的場面,你不站上去說兩句,給大家打打氣昂?”一名脖子上挂着根拇指粗金項鏈的小年輕,在一旁叫嚷道。
“是啊!葉哥,按理說這時候你應該發表一下對戰宣言!”
“說兩句,說兩句吧!”
“……”
那小年輕一開口,台下的衆人紛紛響應,畢竟這一次這麽大的事兒,能來幫忙的,年紀普遍偏小。
在場的除了一些跟光年幾位大哥,關系特别近的老兄弟以外,年齡超過四十歲的幾乎沒幾個。
有這麽一幫年輕人活躍氣氛,原本有些沉悶的場面,也變得愈發火熱起來了。
曾銳擺了擺手道:“也他嗎不是頒獎現場,你當是1v1battle呢,還踏馬對戰宣言,你們要想聽說兩句,讓我們光年集團的首席發言人跟你們說兩句吧。”
“艹,到這種時候了,你就想着讓我發言了,要不然我還以爲我隻有扁桃體有機會發炎呢……”
易達逗了句悶子,扯了扯有些褶皺的褲腳,緩步走上中間的舞台,台下的衆人也是因爲易達的調笑,哈哈大笑。
“咳咳!”易達清了清嗓子,開着台下的衆人朗聲說道:“其實吧,今天什麽話我也沒準備說,東西我倒是稍微準備了一點。大家都是在路上跑的,把腦袋綁褲腰帶上,除了出名也是爲了掙錢,今天的風險肯定不小,能來的都是自願,再怎麽說,我不可能讓大家冒着風險白忙活!”
“達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今天來是報恩的,不是爲了領人頭費的!”
“對啊,達哥,咱今天過來,就是爲了讓城西的人知道,李枭也就是個老籃子,沒啥真本事兒,你要再拿錢出來,可就讓我們坐蠟了!”
底下的小大哥們紛紛制止了易達的行爲,他們今天來除了報恩以外,也是希望通過這一役打響自己的名氣。
畢竟一年多前的光年,也是同樣的名不經傳,或許說在特定的圈子裏稍微有點人知道,但和現在的差距可謂是雲泥之别。
而光年正是通過在騰泰之争中,保證羅摯旗力挽狂瀾,才坐火箭一般的快速騰飛的。
今天的劇情也是驚人的雷同,這群過來幫忙的小大哥們心中未嘗沒想過,自己也一戰成名,複刻光年的輝煌。
畢竟城北光年時代的結束,已經近在眼前了,這一點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
但能來幫忙的,大多都還是和光年集團有過一些聯系的,但要說單純奔錢來的,确實是沒有。
“你們怎麽說,是你們的事兒!我們光年做事,講究的是有裏有面,哪怕是最後一次,規矩也絕對壞不了!”易達果斷拒絕衆人的提議後,扭頭看向大廖吩咐道:“叫人把箱子都提上來!”
大廖點點頭,朝身後四名小兄弟招了招手,四人每人雙手提着兩個碩大的黑色皮箱走向舞台,按照易達的要求平放在舞台上,并将箱子打開。
每個箱子裏裝的是滿滿當當的兩百萬聯邦貨币,整整八箱,一千六百萬現金擺在衆人的面前,帶給人的沖擊感可是相當震撼的。
“能來的,不管是真心實意幫忙的,還是虛情假意看熱鬧的,錢就擺在這兒,認我們光年這個朋友的,排隊上來分錢,不認的你轉身就走!這錢不光是爲了大家幫我們最後一戰,即便你拿了錢就走,我們也感謝這一年多,你對光年的支持。”
易達這一手以退爲進,可謂是玩得出神入化。
台子底下的這些個小大哥,普遍混的都不算太好,或許說包裏一兩萬的,都還有。
去酒吧裏玩玩,擺兩瓶黑桃a出來,咬咬牙也能拿來洗手,但十幾萬,對在場的人絕大多數而言,都不是個小數目。
“達哥都發話了,這錢我們就拿了,當然,我們也不是拿了錢就走的小狗籃子,今晚李枭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幾名易達之前就找好的“托兒”率先排起隊領錢,身後的衆人自然而然也就跟了上去。
跟曾銳坐在一張桌上開拳館的盧哥,一臉擔憂的問道:“葉兒,你們如果現在想走,我認識幾個挺靠譜的蛇頭,應該還能夠把你們送出去。”
“呵呵!”曾銳端起酒杯輕笑了兩聲,似有深意地看向盧哥道:“盧哥,你覺得就今天這個場面,我們何嘗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天下确實很大,但是站在官方層面,他們真想動我們,我們就是跑到無人管轄區裏去,就一定能活嗎?”
“……”
盧哥瞪着一雙眼睛,久久也沒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