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傍晚時分,曾銳和易達張鵬提着大包小包,光是各類價值不菲的禮盒都好十幾個,登門陽府。
陽家客廳,陽局長熱情的招呼三人落座,陽母和小珊也從廚房裏走出來和三人打了個招呼,小珊的眼中滿是愛意。
其實那天夜裏,張鵬最終還是從二樓的窗口跳窗離開了,隻不過由于陽家附近較爲偏僻,張鵬車鑰匙又忙中出錯丢在陽家忘記拿了,光是打個車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等他打到車,到達城北郊新區倉庫的時候,治保車輛上頭閃爍的警燈都已經連成了一片。
至于曾銳一夥人早都已經完成了撤離,在得知任務完成後,張鵬又重新打車回到了陽家。
而小珊,早已是哭成了淚人,虧的張鵬那一晚上又是發誓又是賭咒,折騰到了天亮,小珊才破涕爲笑。
這不,今天登門就是爲了實現自己的諾言,與小珊定下婚期。
以往整天都是一件跨欄背心套着皮夾克的張鵬,今天難得的穿了一身正裝。
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
原本就身材健壯,肌肉微微隆起的張鵬,配上這麽一套純手工定制的西裝,顯得格外的器宇軒昂,好似眉宇之間都透着一股英氣。
四人坐在沙發上聊了一會兒,聊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無關緊要的話題,不一會兒,陽母和小珊就已經将玲琅滿目的精緻菜肴挨個端上來飯桌,并招呼四人落座開餐。
飯桌上更是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很少在家中飲酒的陽局長,也是連連舉杯。陽母也頻頻往往張鵬的碗裏夾菜,看得出來,陽局一家對這位女婿還是挺滿意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酒精的作用下,臉色有些坨紅的陽局長放下了筷子,笑着問道:“小伍,你們今天登門是爲了……”
曾銳會心一笑,心說總算到主題了。
“陽叔,鵬鵬家裏也沒其他家人了,我作爲他親大哥,今天來主要是爲了鵬鵬和小珊兩人的婚事。”
陽局長收斂了笑容,目光炯炯地看着曾銳問道:“那你說說看,對于他兩的婚事,你這個做親大哥的是怎麽想的?”
得!這下就開始談還談的條件了。
曾銳臉色的笑容不減:“您也知道,我到城北的時間不算長,很多這個城北的習俗我也不太清楚,來的路上我也和鵬鵬讨論過了,凡是您張口提出的要求,我們一律不回嘴!畢竟鵬鵬和小珊兩人兩情相悅,我這個做大哥的,肯定是盡全力給他們提供最好的條件。”
曾銳這話可謂是滴水不漏,誠意滿滿了。
像尋常人家要求的什麽改口費啊,彩禮啊,要整多大的排場,這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當中。
能讓跟着自己南征北戰,又蹲了大半年苦窯的好兄弟能過上幸福的日子,哪怕是耗盡家财,他也在所不辭。
“唉!”
陽局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家裏其實沒那麽多講究,從小我對我女兒的教育就是以自由爲主不說什麽門當戶對。說的實在點,就算我女兒一輩子不結婚,我要保證她相對富足的生活,那都不是問題,我更沒想過要搞什麽政治聯姻來犧牲小珊的幸福。”
曾銳知道陽局的話還沒說完,也沒張口就眼中帶笑的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以你們幾個年輕人成立的光年集團,無論是财富還是影響力,确實都稱得上是年輕有爲了。換做是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我肯定做不到。如果說是交朋友,我很願意和你們這些有能力有抱負的年輕人交朋友,全當是投資潛力股了。但今天我是站在小珊父親的角度和你們聊這個話題,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概念了,你明白嗎?”
“明白!”
曾銳舔了舔下嘴唇,略微覺得有些苦澀。
在路上跑的看來,光年能打下這不世基業,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内在城北觸頂,可以堪稱業界奇迹了。
光年集團的幾位大哥,出門都是豪車代步,宴請的規格一頓吃下來,甚至比尋常百姓家裏一年收入總和還高。
無論是财富還是地位,那都是最底層的小盲流子這一輩子隻能夠仰望的存在。
可這種看法,僅限于路上跑的和普通老百姓。
對于像陽局長這種爲官之人,尤其是手握一定權柄的領導看來,除了那與領導人相關聯的紅頂商人,其他壓根就不值一提。
尤其是像光年集團這種起家史充滿了血腥暴力的企業,更是不會獲得他們的青睐。
畢竟抛開外在看本質,光年即便這幾個月發展迅猛,但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幫剛剛穿上鞋的泥腿子。
他們的安家立業之本,并不是正道上的手腕能力和背後的關系,而是他們在社會上的名氣。
陽局不反對,女兒追求自己的幸福,哪怕是通過自己的關系,替女兒去獄裏撈情郎。
但他再如何開明,也不代表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混混頭子,所謂的江湖大哥。
這是不可逾越的底線。
“如果說,張鵬娶了我女兒,他必須要跟光年集團劃清界限!張鵬,這一點,你能做到嗎?”
陽局一雙虎目望向張鵬,迫切的讓他給出自己一個準确答複,小珊也滿懷期待的看了過去。
“不……”
張鵬的話才剛剛出口,就感覺到桌子下自己的大腿,被曾銳死死摁住。
曾銳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搶過話茬答道:“陽叔,這事兒就是您不說,我們也已經在做了。按照我們光年集團目前的産業估值,我們已經抽調出了近一千五百萬資金用于購買張鵬手上的股份。”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是可以接受的。”得到了滿意答複的陽局,臉上僵硬的表情也終于稍稍緩和。
“之前我們也考慮過,是否單獨支一個攤子讓鵬鵬單獨負責。不過後來,我也想過,隻要還挂着光年的牌子,那無論鵬鵬做什麽,都會被人下意識的打上光年的烙印,既然如此,倒不如折算成現金,讓他安安穩穩過日子。我相信,以陽叔您的人脈,我這個不太懂事的弟弟,不管幹啥也虧不了錢吧?”
曾銳用開玩笑的方式,把自己内心最想表達的意思全盤托出,也完全無視了一旁張鵬那要吃人的眼神…
“當然,抛開複雜的人際關系,張鵬這個小夥子,我們家裏還是很滿意的。錢不錢的,其實我完全不在意,畢竟以我的能力,即便張鵬什麽也不幹,我也能讓他富貴一生。”
在場的沒有外人,陽局長的話說起來也相對的直白。
見雙方的主要矛盾已經談完,小珊忽然在一旁直不愣登的插了一句:“葉哥,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下個月的三号就是個挺好的日子,我們打算在那時候直接辦酒,你看行嗎?”
張鵬臉色一變,剛準備制止,再次被曾銳摁住。
“今天已經二十一号了,新房什麽的都還沒定,時間上是不是有些趕了?”曾銳偏頭,試探性的問了一嘴兒。
陽局風輕雲淡的回道:“婚房,在幾年前我們家就已經在城中月明那邊買了一套小複式,随時可以啓用。我說過,隻要張鵬願意告别過去,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是……”易達也覺得時間稍稍有些趕,準備提出些不同意見。
陽局看向兩人面帶微笑地說道:“你們也知道現在上層的變化,時間如果拖得太晚,變數太多,也不保險……”
這話一出口,曾銳和易達張鵬面色一怔,也算是心領神會了。
大的變革在即,如果張鵬不能及時抽身而退,被波及進去,到那個時候哪怕是陽局想保他,都有心無力了。
曾銳龇牙笑着回道:“行,陽叔那就按您家裏說的日子,下個月三号辦酒,那我們就先走了,時間也比較緊張,我們咋地也得好好操辦操辦不是!”
一陣寒暄後,張鵬跟着曾銳易達一同走出陽家,張口就罵道:“我的事兒,你倆不聲不響就替我拍闆了,你們逗我玩呢?我踏馬跟你們一塊兒整的光年,合着我成打工的了?”
“鵬鵬,這事兒是這樣的……”
曾銳和易達輪番開勸,這光年兩大忽悠聯袂登場,費勁了口舌,最終總算讓心思比較單純的張鵬,穩住了内心。
把自己當成了光年布下的一招暗棋,到關鍵時候出手力挽狂瀾的制勝點。
曾銳和易達開車離去後,張鵬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撥通了用他嶽父關系一同釋放的金宇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