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坐在一間小會議室内,臉色都不大好看。
光年在官方徹底上線的消息,想瞞也瞞不住。
老趙老金葉磊,跟着光年摻和這一年多裏,确實賺了之前幾十年都賺不到的财富,但是同時肩上也扛上了不小的責任。
這冷不丁就面臨是背井離鄉還是锒铛入獄的選擇,确實也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五人沉默了許久,曾銳才主動開口道:“趙哥,金哥,磊哥,我打算把城外工地的項目轉包出去。”
三人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曾銳,但沒有一個人開口提問。
曾銳接餓着說道:“我是這麽想的,你們單獨去成立一個公司,然後由我簽字将光年集團無人管轄區道路修建的項目,以正常的市場價格轉讓給你們,當然,錢隻是過一到手走個形式,這樣一來,到時候光年倒塌,也威脅不到你們。”
“不行!”
老金毫不猶豫地第一個提出了反對意見:“你如果說是把項目賣了,咱一塊兒背井離鄉,那我沒有一定問題。我老金在江湖上多年,雖然混的不咋地,但絕對講義氣!可你如果是想自己把事兒背了,把我們摘出來洗幹淨,這不是讓我被動當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嗎?這事兒,我絕對做不了!”
“小伍,你磊哥這些年确實混的高不成低不就,就像個老籃子。但你要說賣隊友這事兒,我肯定做不出來。掙錢的時候,滿臉笑意,出事兒的時候,狗屁兄弟?這踏馬是人做的事兒嗎?”
一向不怎麽樣主動提出建議的葉磊,也馬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老成持重的老趙也說道:“這話你就不用說了,我們能搭夥在一起賺要命的錢,那肯定就不能說有事兒就自己撤!”
易達将手裏的煙頭摁滅,雙手一攤:“你看,我之前就跟你說了,咱這幾個老哥哥,那絕對不能棄咱而去,真要有事兒,死都死在咱前頭吧?”
“去你爹籃子的!”
“要死也是你先死!”
“……”
衆人一通笑罵,緊張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
“行,那既然這個話題不談了,我們就接着往下唠。”
曾銳沒太糾結衆人的态度,用手指關節,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說道:“之前我們預算過城外的項目最少還得小倆月才能整完,我現在的要求是再次加快工程進度,在質量能夠保障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完工,工錢方面可以适當的有所增長。畢竟,對我們而言,時間已經不僅是金錢,簡直是性命了。”
老趙看向曾銳道:“小伍,你如果隻是想要完工,壓根花不了兩個月的時間。畢竟這段時間,驗收那群人真金白銀可沒少拿咱的。”
曾銳搖頭拒絕道:“且不說官方有多少雙眼睛正盯着我們。單論食君之祿爲君分憂,咱拿了錢就該保質保量的把活兒幹好,那是七城往外走的第一步,我們不應該把個人恩怨的事兒帶到大局上來。”
從小曾銳就沒少看新聞,一些爲了牟取暴利的黑心商人用豆腐渣工程蒙混過關,最後東窗事發,自己锒铛入獄也就罷了,還害的多少無辜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所以對于老趙的提議,他是深惡痛絕的。
老趙點點頭表示理解:“行,那就按你說的辦,回頭我們回去就要求加快工期。”
曾銳看向葉磊道:“另外,磊哥得留下來,如果我們一帆風順,環城公路的項目自然不會有任何阻力,但現在遇到坎了,我怕志陽一個人玩不轉,你得留下來幫幫他!”
葉磊爽朗一笑的回應道:“行,沒問題!咱差不多算是當着李枭的面幹死了袁承,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小虎也去南峰山了,家裏屬實沒幾個人了,咱确實不能光唱空城計啊!”
“趙哥金哥,你們在無人管轄區一定要多小心,我們快垮台的消息既然已經漏了,那肯定就不能指望人家南宮家族再跟我們共患難了。難保李枭在七城這麽多年,不會在城外的項目上下絆子。同時,我也會聯系征司令,給你們抽調一批人保駕護航的。”
曾銳拿起手機多囑咐了一句。
“明白!”
“放心吧!”
衆人散去,小會議室裏隻剩下曾銳和易達,而易達仍舊如同鴉片鬼一般嘬着煙,整個會議室上方霧氣騰騰,宛若仙境。
“咋地,你還不走,等着我請你吃飯啊?”
曾銳明知易達還有事兒要找自己,故意打趣了一句。
易達把煙搭在煙灰缸上,張口問道:“鵬鵬已經出來了,你今天怎麽沒叫上他一塊兒?”
曾銳撇了撇嘴解釋道:“他這次出來是陽局長操作的,訴求就是讓他擺脫咱這個圈子,盡快和小珊完婚,這時候我們再找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易達眼神有些飄忽,但很快應道:“如果是這樣,那确實不應該讓他摻和進來。”
曾銳拍了拍易達的肩膀說道:“行了,這事情也整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咱約白老爺子一塊兒見個面,也給你聊一聊人生大事吧!”
“我的事兒不着急,先把眼前這個坎過去了,咱回頭再說吧!”
易達岔開話題回了一句,起身就跟逃難似的往門外走了…
望着易達的背影,曾銳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和曉雯見過面了,不禁笑着搖了搖頭,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一個小時後,兩人見面後,曉雯笑着揣上了曾銳的胳膊,兩人邁步走進了商圈的購物中心。
難得有自己的閑暇時光,兩人從傍晚時分一直逛到了商場打烊。
一向隻看不買,隻爲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曉雯難得的買滿了好幾個購物袋,曾銳雙手各提着四五個袋子,絲毫沒有嫌累。
“滴滴!”
曾銳将購物袋放在地上,用車鑰匙把老趙留給自己的一台奔馳s450解鎖後,替曉雯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送曉雯回去的路上,之前還滿臉笑容的曉雯忽然間就晴轉多雲了,曾銳光顧着開車,雖然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但還是沒有主動詢問。
曉雯望向正在開車的曾銳,美目流轉:“小伍哥,如果我跟你說,我希望你現在離開光年集團,你做到的嗎?就算是爲了我。”
“咯噔!”
曾銳心裏蓦地一怔,有些爲難的說道:“我現在做不到,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嗎?”
曉雯輕聲解釋道:“我沒有要離開你的意思,我就是單純好奇問問。”
曾銳連忙岔開話題,勉強笑道:“難得我們曉雯姐這麽有雅興,能買這麽多東西,商城的導購碰到你這樣的,可算是鐵樹開花一回咯!”
曉雯看向曾銳表情認真的說道:“其實這些東西,我都不缺,隻不過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多一點兒回憶。”
“……”
自诩心如磐石的曾銳,忽然間明白了什麽叫做心如刀割,這種感覺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體會過。
一路無話,直至曉雯公寓樓下。
以往曉雯都是直接下車,潇灑的向曾銳揮揮手說一聲再見,這一次在車子停穩後卻久久未動。
當曾銳安耐不住看向對方時,曉雯忽然給了曾銳一個大大的擁抱,在背後輕聲說道:“無論你去哪兒,無論你走到哪一步,哪怕不能帶上我一起,也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好嗎?”
曾銳緊緊地咬着牙根讓自己的情緒不會失控,鄭重回答道:“一定。”
曉雯拉開車門離去,曾銳坐在樓下的車裏,接連抽了四五根煙。
車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很快地上就有了厚厚的一層積水,望着一片枯黃的落葉随着水流四處飄動,曾銳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自己就好像是這無根的浮萍一般,隻能随波逐流,他多想逆流而上奮力一搏,可現實卻時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