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發接過錢,随口問了一句:“行!葉哥,那我們後天過來,直接找小虎哥報道?”
“不用,你們來了就去找易達,易總,公司的中高層人員安排由他負責。”
雖然光年請了專門的職業經理人打理,但對于一些“骨幹”的工作任命,一般還是由小虎安排的。
曾銳這突然說讓他倆找易達,小虎也有點沒想明白。
“不是……”小虎皺着眉頭,想說點什麽,但對上曾銳的目光後,眼神變得有些黯淡,腦袋也不自覺的垂了下來。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曾銳就下了逐客令。
大小發走後,偌大的光年集團内隻剩下曾銳與小虎二人。
曾銳從桌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根後,連着煙盒和打火機一塊兒扔給了小虎。
“啪嗒!”
“啪嗒!”
兩人将香煙點燃,整個辦公室内煙霧彌漫。
曾銳背過身子望着窗外,小虎則是低頭沉思,兩人都沒有打破這種沉默。
“滋滋!”
房間内,煙草燃燒發出的微弱聲響仿佛成了兩人存在的依據。
“嘶!”
曾銳手中的香煙燃到了指尖,他隻得将它掐滅在放了水的煙灰缸中。
“小虎,我……”
曾銳在心中醞釀已久,自以爲已經想好了措辭,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自己怎麽都說不出口。
“大哥,你想要說的,我都知道。”小虎有些牽強的朝曾銳笑了笑。
“啪嗒!”
曾銳很快又點燃了一根煙,猛嘬了兩口,仿佛隻有用香煙,才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小虎身子往沙發上後仰,擺出了一個盡量舒服的姿勢,故作輕松的問道:“哥,我什麽時候得走?”
沉默半響,曾銳才緩緩張口道:“越早越好,今晚我會把關系打通,最好是明天一早就走,在城北留的時間越長也越不安全。”
小虎應道:“行,那我回去收拾收拾,完了你這邊整完了聯系我呗!哥,麻煩你了昂,又害得你這一宿沒得睡了。”
曾銳忽然覺得鼻子一酸,自從小虎加入光年以來,不争不搶,不但做好了分内之事,同時隻要有需要的時候,他都沖在第一線。
從來不會去考慮什麽危險,也不在乎中間夾雜着什麽利益,亦或者是會得罪什麽人。
連曾銳易達已經給公司換上了奔馳,而小虎自己還開着一台除了喇叭不響,哪哪都發出噪音的“桑塔納八百”也毫無怨言。
爲了公司,脾氣暴躁的小虎學會了适當的忍讓,在光年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經曆過的惡戰無數,去蹲拘留所看守所更是家常便飯。
小虎挂在嘴上常開玩笑說自己明天都不知道住在哪個洗浴中心,别人聽來都是炫耀,而在曾銳看來這透露出的都是無盡的心酸。
因爲他小虎是光年的一把槍,随時要,随時都得響。
沒有歸宿,亦是歸宿。
明天,他就得遠走無人管轄區,等什麽時候風波散盡他再次歸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從曾銳第一次在七城登場,手裏握着“八二年的老響”開始,小虎就毅然決然的站在他的身邊。
時至今日,今天在光年需要他扛下一切不滿,離開這邊适合人類居住的土壤,他同樣沒有考慮過退縮。
作爲大哥,曾銳原本就一直對小虎心懷愧疚,這下更是不知道何時能夠彌補對方,爲光年做過的一切了。
想到這兒,曾銳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誰說鐵漢無情,隻不過是未到情深處。
“哎呀,我踏馬是去無人管轄區開疆擴土,又不是明天就注射死刑,都說無人管轄區廣闊天地大有作爲,你好歹也是光年龍頭,咋地一副死了孩子的表情?你要做不了大哥,就我來做啊,你去無人管轄區啊!”小虎拍着曾銳的肩膀,半開玩笑的說道。
曾銳忽然一臉正色道:“如果可以,我替你去。”
小虎一愣,眼睛瞪得老大。
曾銳趁着小虎愣神的時間,拿起手機就要撥打陳老的電話。
小虎将曾銳的手死死摁住,目光如炬地看着曾銳,說道:“大哥,你也聽我一次,再讓我替你做點事兒行嗎?”
沉默良久後的曾銳點了點頭:“行,我盡量趕快把事情解決,等你回來了,我保證你現在啥待遇,以後隻能更好!”
事情走到這一步,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如此,也隻能選擇了接受。
小虎咧嘴笑道:“艹,你是我大哥,肯定不能讓我吃虧啊!”
一聲大哥,道盡了曾銳無盡的心酸。
小虎走後,原本不想将易達從半夜叫醒的曾銳,最終還是隻能撥通了他的電話。
睡夢中被電話吵醒的易達,眉頭緊皺。
他的情緒激化但并非半夜被叫醒,作爲光年集團的總指揮,工地上臨時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找易達拿主意是常有的事兒。
已經習慣了睡覺睡一半,起來圍着公司打轉的易達,焦躁的主要原因還是小虎的事兒。
光年集團這一年多一路走來,茬子沒少遇到,鋼闆也不是沒踢過,但如果要說憋屈,絕對沒有比這件事兒還憋屈的了。
主動惹事的膏粱子弟,現在滿城叫嚷着要讨個公道。
而作爲被迫參與的光年小虎,卻身陷囫囵不得不遠走他鄉。
不知道真理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讓一向才思敏銳的易達也有些無所适從。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光年再硬也硬不過官方。
爲了小虎能順利出城,那該做的事兒還是得做。
易達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同樣被驚醒的枕邊人,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
光年集團與駐軍的關系,當初是陳老和淩霄一塊兒打的招呼,曾銳現在在急忙聯系陳老的關系,那他易達就得趕緊往淩霄那邊使勁了。
畢竟這中間關系到了兄弟小虎的性命,馬虎不得。
等易達把能打點的關系全部打點完時,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知道沒時間睡覺了,決定回卧室換套正式點的衣服出門。
小虎的事情剛出,由于對方是官口的人,那其中牽涉到的利益關系必定是千絲萬縷,想要徹底捋順,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