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雖然話隻說了半句,但話裏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确了。
“我讓他往外跑,行嗎?”
“試試吧,能跑就跑,跑不出去,我也沒辦法了。”
“行,陳老這麽大晚上的把您吵醒來,這事兒給您添麻煩了。”
曾銳也知道,事情走到這一步,能讓小虎逃出七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陳老稍稍停頓後,再次張口道:“我這一次強行要把你保下來,勢必會得罪很多人,我手中的權利也會進一步弱化。如果我今年還是四十歲,我會讓你大膽向前幹,但我今年已經快五十八歲了,小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曾銳目光一怔,随後腦袋低垂着回道:“我明白了陳老。”
“趁着我還在,能多撈一點就多撈一點吧,隻有身闆硬了才有話語權,如果早個十年,我會竭盡全力也把你捧到羅正泰那個高度,但是時不待我呐!”
陳老難得的說了幾句知心話。
曾銳強打着笑容說道:“我都知道的,陳老您放心,從今天起我們肯定夾着尾巴做人。”
陳老忽然小聲說道:“如果萬不得已,也可以考慮出城…”
曾銳心裏咯噔一下,但還是裝作無所謂一般回道:“知道了,我會把一切都布置好的。”
“嘟…嘟…!”
陳老挂斷了電話,而将手機放回桌上的曾銳雖然表面古井無波,可右手卻有些脫離自己控制的微微顫抖。
陳老與曾銳的後半段交談,并非是臨時起意。
今天的事兒,對陳老對光年集團确實有不小的沖擊。
但陳老的态度,不可能是今天這一件事兒造成的。
無論在什麽地方,當事業擴展到一定程度,那上面的人便成了不可或缺的。
光年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一年内,發展到如今這個體格,可不隻是他們敢打敢拼就能夠做到的。
在路上跑,敢豁出命去的确實是少數,但并不是完全沒有。
想要從一群底層團夥發展到如今的光年集團,努力,機遇以及站隊缺一不可。
陳老在身後給他們站台,提供的幫助是不可磨滅的。
表面上,光年集團并不缺朋友,但說的現實一點,其中又有多少不是想傍上陳老這棵大樹的呢?
靠着暴力起家的光年集團,外有強敵無數,陳老這靠山要是真倒了,他們還真的難以招架得住。
“呼!”
站在窗邊,曾銳連續好幾次深呼吸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後,才走出隔間。
由于曾銳一進辦公室,就紮裏頭沒出來過。
而小虎閑着無聊,則是熟門熟路拿出來曾銳珍藏許久招待貴賓用的大紅袍,給大小發挨個泡上了一杯。
兩人一番牛飲糟蹋了好茶後,就聽着小虎吹噓起了自己在光年這一年多的光輝往事。
一見到曾銳從辦公室走出來,大小發二人立馬就站了起來。
曾銳朝二人禮貌性的笑了笑後,撇了一眼,老神在在小口嘬着自己上好大紅袍的小虎:“小虎,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
“不着急,葉哥我也有點事兒想跟你說,要不我先說呗!”小虎放下茶杯,挺樂呵的說道。
曾銳表情一愣,但很快回道:“行,那你先說吧!”
小虎張口道:“我剛剛跟大小發聊了一下,我發現大家三觀挺合的,而且今晚上的事兒你也看見了,這兩兄弟都是打架鬥毆的好手,要是放修車場絕對埋沒人才了啊!”
“不是,我們現在……”
曾銳剛想說,就目前的光年形勢并不算太好,而且也過了暴力擴展階段。
雖然他對大小發印象還挺好,但也僅限于朋友。
因爲從今天的事上看,大發先放一邊不說,這二發絕對也是個虎逼朝天的主兒,這邊才剛剛要送走小虎,立馬又來個二發,曾銳屬實有點難以接受。
“诶诶诶!”小虎歪着脖子支棱着一雙眸子,故意闆着臉說道:“葉哥,是不是我雷曉虎,現在在光年沒有發言權了啊!我一年多也難得求你一次,你這麽折我的面子,可不合适昂!”
小虎的話就如同一根針刺入了曾銳心中,讓他隐隐作痛。
“行,我虎哥都發話了,那我還說啥,歡迎你們加入光年呗!”說完,曾銳還主動朝兩人伸出了手。
大發與曾銳握了握手後,很快松開,但是眉宇之間的那股子喜悅之情,還是很難遮掩。
畢竟如今的光年集團,在整個城北如日當空,能加入光年,也意味着自己的生活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距離出人頭地,也僅剩一步之遙了。
當然,相比于自己那缺根筋的弟弟,那大發在情感上的表達,簡直是太過于含蓄内斂了。
一見曾銳朝自己伸手,二發立馬将其死死握住,眼睛裏那股興奮勁兒就跟是在牢裏蹲了十六年連管子都沒導過,一出來就碰到了個傾國傾城的黃花大閨女似的。
“大哥,葉哥,伍哥,我老崇拜你了!”
曾銳被二發這一頓亂叫,腦子也有點發懵,下意識的問道:“你崇拜我什麽啊?”
自從曾銳這口一張,那二發表達起來自己對這位光年龍頭的敬仰之情,當真是如同開閘放水一般,連綿不絕。
“大哥,真的我從去年就開始聽你的故事了,你們去幹過仗的那些地方,我都實地考察,并合影留念過。喏,你不信我拿手機給你看!”
二發一邊說,還一邊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在解鎖的過程中,曾銳更是看到二發所用的壁紙,就是自己曾經在晚燈樓下那一次大張旗鼓,把武塵收拾的臉面全無的照片。
曾銳一看到這張照片,瞬間全身汗毛豎起,身子都往後退了兩步。
“不是,二發,你這人愛好點是不是給别人有點不一樣啊?”
二發目光真摯,不含一絲雜質的說道:“沒有,大哥,你盡管放心我對你,就是單純的敬仰,在我心目中,你絕對是一個和四爺,劉y比肩的存在!”
曾銳摸了一把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的汗珠:“合着我在你心目中離作古也不遠了啊!我覺得咱倆即便三觀能湊一塊兒,可能八字也不太合……”
“别介啊大哥,你拒絕了我,簡直就是損失了一員大将,我跟你說我原來在村裏殺雞宰羊,那可都是一把好手!平常一有人家裏辦喪事,都主動找我過去幫忙!”
“葉哥,你不正缺個司機嗎?二發說他車開的挺不錯,而且人也确實夠硬,要不然你讓他試試呗!”小虎也适時插了句嘴。
最早期曾銳就是蹭易達的車,後來達哥手上事情多了以後,小虎又成了他的司機。
再後來小虎也開始分管一攤,負責相關業務了,曾銳又選上了福超。
結果福超才給他開第二回車,就讓王大狗的手下開槍崩了,于是這件事兒就一直擱淺至今。
以曾銳現在這種身價高達數千萬的老闆,連個司機都沒有,屬實也是一件挺稀奇的事情。
“是啊,大哥,我跟你說,我的車技不說上個秋名山水杯不晃,九連發夾彎我是不需要踩刹車的!”
“行行行!”曾銳發現自己一跟二發對話就忍不住有點頭疼,并且時間已經不早了,待會還得和小虎談事,于是幹脆從抽屜裏取了兩萬塊錢出來遞到了大發的手裏。
“帶着你弟弟去買身行頭,完了放松放松,回頭後天過來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