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一見這幫朋友都很夠意思的站在了自己身後,心中原本留存的那麽丁點膽怯也被完全沖散,張口就罵了一句。
小虎低頭看了一眼還癱坐在地上,略有些失神的王騰,以及身後肚子裏憋着火的大小發,最後一次問道:“你們确定是要死咬着不撒手了?”
“我确定你m了個b!你好像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周少掄着黑方瓶子就對着小虎比劃了好幾下。
小虎偏了偏頭,黑方的瓶子就擦着小虎耳邊揮過。
小虎向前橫跨一步,左腿屈膝對準周少的腹部驟然發力。
“呃……”
肚子上挨了一下的周少,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整個人弓的跟那煮熟的基圍蝦似的,踉踉跄跄的就往後仰。
一見到小虎還敢還手,這幫子衙内也是勃然大怒,紛紛抄起趁手的家夥就要将前者團團圍住。
而之前還與王騰小聲交談的眼睛男,這會兒也一臉鐵青的站了起來,邁步朝小虎走來。
周少圈子裏的這群人也是紛紛主動讓道,眼睛男俨然一副領袖模樣。
眼睛男,大名叫做孫堯達,其父是城北治保分局的正處級領導,母親也是區議會的副處級實權。
而他自己借助家庭背景,以及優秀的個人能力,年齡還沒過三十,自己名下就有一家文化傳媒公司,手底下粉絲過百萬的網紅都有十來個人,光是流動資金就過千萬。
曾多次被城北乃至七城主流媒體贊揚,去年更是評爲了城北的優秀青年企業家。
穿着一身剪裁得體價值不菲西裝的孫堯達,站在小虎的面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臉色陰沉地問道:“雷曉虎,你是不是覺得你們光年現在體格壯了?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你們根本就得罪不起的?”
語氣中的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我們體格壯不壯也用不着你來評價吧?今天這些人我肯定得帶走,有招你盡管使出來,看我接不接得住就完了呗?”
小虎完全沒把孫堯達的威脅,當作一回事兒。
“小狗籃子,你連孫少的話都不聽,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周少捂着腹部,臉色漲得通紅,感覺上一頓吃的飯自己都快嘔出來了,也沒忘記狐假虎威的得瑟兩句。
“我最後問你一遍,是不是今天你非管不可?”
“我踏馬今天就站在這兒,你要咋地吧?”小虎很光棍的回了一嘴兒。
“全收拾了,出了事兒,我擔着!”表情陰冷的孫堯達見小虎油鹽不進,也動了真怒。
“嘩啦!”
随着孫堯達一聲令下,這幫子衙内立馬攥着手裏的家夥,一擁而上。
雖然說他們自己親自下場動手的機會并不多,但眼瞅着現在對面還能站着的就小貓三兩隻,而自己這一方十多個人,像這種順風便宜仗,在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看來,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幾乎在場的人全員登場,或許他們中間有些人和周少的關系并不見得有多好。
但不管怎麽說,大家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尤其是在小虎和孫堯達産生口角後,更是将矛盾激化。
小虎那寸步不讓的口氣,是這些優越感十足的二代們出手的主要原因。
習慣了被人捧在手心的二代們,遇上小虎這樣出言不遜的草根愣頭青,雙方的矛盾不僅僅是一場臨時沖突,更像是兩個階層的碰撞。
他們不能接受像小虎這樣的泥腿子,也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的大放厥詞。
哪怕說小虎自認爲沒有說一句過分的話,但在這群衙内看來也已經是莫大的挑釁了。
這小半年來的光年集團确實是春風得意,在城北一時之間風光無兩。
在城北的各大娛樂場所,小虎坎巴等人也是被老闆經理奉若上賓,在其規格上甚至超過了孫堯達這個小圈子裏的二代。
在雙方沒有産生沖突的情況下,即便這些二代心裏有些不喜,但也沒有表現到明面上來。
畢竟他們的家庭背景也不允許他們跟盲流子一般,在外頭無故尋釁滋事。
但像今天這種事已經出了,且小虎的态度在他們看來極其惡劣的情況下,那動起手來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天塌了,還有個高的孫堯達頂着。
再說了光年集團在他們看來本來就是群流氓團夥,自己就是真收拾了,他們又能夠怎麽樣?
搬起石頭打天嗎?
階級矛盾,自古以來無法調節,這一場沖突看似有些偶然,但中間同樣夾雜着些許必然性。
對衙内們猶如蝗蟲般向小虎侵襲而來時,孫堯達轉過身背着雙手派頭十足的往沙發旁回走。
他可以主動張口把事情扛下來,但并沒有打算親自動手。
不管怎麽說,他手下的員工都已經過了百人,再要他和小虎這樣的草根階級好似酒魔子一般上手纏鬥,屬實有些跌份兒。
在他的預料當中,小虎這種路上跑的就算再能打,也招架不住十幾個人同時出手。
等大家夥先好好的收拾雷曉虎一頓,把心裏頭這口惡氣出了,自己再上前一頓咋呼這件事兒也就算是完活了。
畢竟一個盲流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他主子伍葉易達,還能來自己家興師問罪不成?
民不與官鬥,但凡光年集團不像讓自己這一年多刀口舔血努力得來的結果化爲烏有,都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了。
但事實的情況,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他低估了小虎的狠辣,也小看了光年集團一緻對外護犢子的決心。
作爲事主的周少,理所應當的沖在最前方,隻可惜他還沒能把手裏的黑方瓶子再次舉起,就似乎遭到了空間魔法一般被瞬間定格了。
不止是他,其他一幹衙内臉上那難掩的怒氣,都已經被沖淡,隻剩下深深的恐懼,望向小虎的眼神,大多還有些躲閃。
“來啊!接着往上沖,我就是個泥腿子,我看看你們有幾個真不怕死的,敢和我比劃比劃的!”
小虎手裏拿着一把仿六四對着在場人一一掃過,最後更是戳在了周少的臉蛋上,話語铿锵有力。
今天跟着曾銳易達去蹲點,小虎始終就帶着響,後來也沒回去就直接把槍插在了後腰上。
這也是他今天有些放不開的原因之一。
隻是沒想到,被他認爲有些累贅的家夥,眼下竟然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雷曉虎,你今天要真有本事把槍響在這兒,你知道自己要蹲多少年嗎!我能讓你死在監獄裏!”
孫堯達表面鎮定的出言喝道,其實心中也已經開始有些發慌。
光年的這群小崽子,是城北出了名的生荒子不怕事兒!
關于這一點,孫堯達并不是沒有耳聞,但他怎麽也沒想明白,爲什麽小虎到夜場裏來玩,腰間還會别了把響。
“亢!”
小虎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打在擺在桌上的黑桃a酒瓶上。
瞬間玻璃瓶炸開,碎了一地,碎玻璃飛濺,不少落在了孫堯達的西裝上。
瞬間孫堯達臉色煞白,心中的恐懼,再如何壓都壓不住了。
“你……你!”
“你m了個b!一個個嗚嗚渣渣的我充踏馬大手子,老子真發脾氣了,你們有一個像樣的能接住嗎?還jb蹲多少年,我今天往你腦門上幹一家夥,包管以後年年清明父母都給你上墳,你信不?”
小虎邊說邊把黑洞洞的槍口向孫堯達揚起,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威脅的孫堯達,望着鏽迹斑駁的仿六四,本能往後退了兩步。
但一看到身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自己,覺得臉面有些燒紅的孫堯達又色厲内茬的喝了一句:“你要真有本事兒就别走!我今天說啥都得讓你知道得罪我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小虎聞言一樂,看了眼手表回道:“行啊!現在是十點五十,我給你四十分鍾打電話搖人,十一點半我在門口等你咋樣?你堂堂孫大老闆不能琢磨老半天,讓你爹把治保的車開過來接你回家吧?你要真想玩埋汰的,抓了我也沒事兒,我哥他們要登場了,那手段肯定比你埋汰啊!”
“你不是社會的嗎?老子今天就用社會上的套路收拾你!”
雖然孫堯達在内心深處,對光年集團這群從社會底層脫穎而出的泥腿子輕視,但他不得不承認,例如光年龍頭曾銳和易達這幾位的段位現在确實不低。
如果說抛開家庭背景,讓孫堯達自己和光年集團扒拉扒拉,那他夠嗆能整過。
事是從小虎這裏起的,孫堯達也不希望再讓矛盾進一步上升,所以幾乎沒有停頓的就回了這麽一嘴兒。
“行,那你叫人吧!我就在這兒等你,也讓我看看你們這群見着響都哆嗦的膏粱子弟,有多大的社會能量!”
小虎幹脆坐在了沙發上,表情不屑的望着孫堯達一行人。
而這群衙内臉上清一色的羞紅。
“雷曉虎,我就在故事樓下等你。”
咬着牙根罵罵咧咧地孫堯達,率先走出了包廂。
“你别走,今天要不整服你,以後我都不在這兒玩了!”
“雷曉虎,你是條漢子就别踏馬跑!”
“一些個小搖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出了門老子就要你跪下!”
“……”
見孫堯達發完話,爲了找回場子,公子哥們也宛若登台發表獲獎感言一般,依次撂下了狠話。
“啪!”
聽了幾句沒營養的威脅後,覺得有些聒噪的小虎再次将仿六四拍在了桌上,空氣突然安靜,公子哥們一個吱聲都沒有了,低眉順眼灰溜溜的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