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姐是在他手上辦的會員,他看過通行證上的年齡,歆姐已經四十二歲了,不過因爲勤鍛煉又保養得當,看上去駐顔有術跟三十出頭的都市白領一般。
對于每天在健身房要接待好幾十名客戶的小青龍而言,歆姐給他的印象确實比較深。
不同于其他那些想撩他勝過鍛煉身體的富婆,又或者是拍照三小時鍛煉五分鍾的小姑娘,像歆姐這般來健身房就是正兒八經練器械的确很少見。
兩人在健身房僅僅隻有過幾次短暫的交流,還都是歆姐主動咨詢他一些器械的使用方式。
真正讓小青龍和歆姐交上朋友的是有一次小青龍下班的時候,發現同樣剛剛離開健身房的歆姐靠在一台勞斯萊斯幻影旁邊發愁。
出于禮貌小青龍上前和歆姐打了個招呼,詢問才知道對方急着要去辦事,可車壞了,正等着專人過來修理。
說來也巧,小青龍還在少年時期就是勞斯萊斯的粉絲,做健身教練之前他甚至還特意在七城的售後店當過近半年的汽車修理工。
一聽到歆姐的車有問題,小青龍二話不說就撸起袖子修車去了。
在歆姐看來的相當棘手的問題,沒想到小青龍三五兩下就給解決了。完事之後,歆姐對小青龍再三感謝并表示有時間一定要請他吃個飯。
“有時間請你吃飯”這句話最近幾年活躍在各大公衆号大v的所謂社交語錄中,幾乎都被傳的等同于搪塞敷衍不想繼續交流的逐客令與結語。
對此小青龍自然也沒當回事兒,從小條件一般的他,本能的對那些生活品質優越的人就帶着一種輕微的仇視,也沒指望能和對方有多少交際。
隻是令他沒想到,第二天他在上班的時候,歆姐還真就特意跑到健身房來請他吃飯了。
小青龍自然是婉言謝絕,歆姐也在再三邀請見小青龍仍執意拒絕後,不再強求,畢竟她不像那些說請答謝吃飯實際上是饞人家小青龍“身子”的富婆一樣别有用心。
隻不過在離開的時候,給小青龍留下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并說在七城有任何需要幫助的都可以打自己電話。
小青龍雖然心裏不以爲意,但處于禮貌還是報以微笑并儲存了歆姐的号碼。
在歆姐走後,小青龍的同事那是一個個長籲短歎直說小青龍錯失了一場造化,
其中一個本來就是奔着釣富婆少奮鬥二十年對奢侈品有極有研究的同事說,就今天人家歆姐從上到下這一身行頭最少都得大兩百個往上走。
不說别的,光是歆姐手上那塊被稱爲手表上表演魔術的卡地亞流沙獵豹晶鑽腕表就不是一般富豪能戴的起的。
對于這樣的說法,小青龍是嗤之以鼻的。他向來信奉想要的東西得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說一句“阿姨我累了不想努力了”。
而今天,這卻成了他沒有辦法的辦法。
下定決心後,小青龍電話撥通。
“嘟…嘟…嘟…”好不容易才按下撥通鍵,可電話卻許久未接聽,小青龍的神色有些焦急,并在心中暗自想道:若是再響三聲仍舊無人接聽,今天就是死在天倫門口也再不求人了。
可天不絕小青龍,就在他手指都已經按在紅色按鈕,就聽到手機中傳出了溫婉悅耳的女聲詢問道:“喂,請問哪位?”
“歆姐是我,潘俊傑。”小青龍聲音有些沙啞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名,自己也是号稱在路上跑的小大哥,最後遇到事兒卻要求到一名女人身上,這讓他實在是有些難爲情。
“噢,是潘教練呀!怎麽啦,有什麽事兒需要找我幫忙嗎?”此刻歆姐的聲音傳遞到小青龍的耳中就如同黃鹂鳴唱般悅耳,善解人意的她第一時間就猜測到了小青龍的意圖。
小青龍舔了舔還殘留着血絲的嘴唇問道:“歆姐,在城北這邊路上跑的,你有關系好的熟人嗎?”
在他的想象中能開的起落地千萬級豪車戴的起百萬級腕表的歆姐,那絕對的非富即貴。以這個家境來說,在城北說不定也認識哪位大哥,給光年搭上話,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路上跑的?”歆姐略微遲疑了片刻回道:“不認識。”
瞬間小青龍的心就涼了半截,聲音有些吞吐的答道:“那沒事兒了…歆姐打擾您了。”
“不是,你有什麽事兒就說呗!你管我認識什麽人幹嘛?”歆姐有些疑惑的很快接上一句:“我能辦什麽事兒,跟我認識什麽人沒關系呀,有事兒你先把事兒說出來給姐聽聽,再說打擾的話。”
“好…歆姐,事情是這樣的,我今天在商圈這邊一個叫天倫的夜場裏……”小青龍稍稍猶豫後,便順着思路将今晚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隻不過其中不知爲何下意識地就隐藏了關于“思思”的劇情。
聽完了全過程,歆姐立馬關切的問道:“行,這事兒我知道了。這種場合,姐不太合适出面,我挂了電話就安排人過來接你,你現在安全嗎,要不然我先聯系城北治保這邊的朋友過來?”
“不用了不用了,姐你放心吧,我這裏很安全,也不趕時間,光年那群人還是不敢進來的。”
小青龍一來也不想太麻煩别人,二來這事兒叫治保來的話,他是屬實覺得丢人。
林方與小青龍離的很近,小青龍與歆姐的對話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于是忙問了一句:“阿龍,你什麽時候還有這樣的朋友了啊,你要早說的話,咱何至于走到現在這一步啊!”
小青龍聳了聳鼻子,低聲道:“誰有都不如自己有,你還能靠誰一輩子嗎?”
“話不能這麽說,要是能找到好載體,那不是也能讓咱原本曲折的路變平坦,更快的更上一層樓嘛!”見到自己和弟兄們還有救,原本已經心如死灰的林方這會兒又有點死灰複燃了,剛剛被人踩得頭都擡不起來的他,竟然還有心情苦中作樂逗着悶子。
小青龍看着林方那滿是血點子和淤青的臉龐,糾結了老半天是否張口,最後還是開口道:“方子,說實話,咱倆其實真不是一卦的。”
“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們各走各的?”
也許是情理之中又或者是意料之外,總之林方的表情還是略有幾分詫異,他不知道爲什麽這個節骨眼上,小青龍會選擇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你的路,不适合我走,這樣走到最後,對你對我都是一種累贅。”小青龍表情鄭重的說道。
說實話,在之前雖然團隊内部,他和作爲大哥的林方确實也是有分歧,但大多數都屬于可以控制範圍之内的。
可即便如此,底下的人都常常會心思浮動,偶爾底下的幾個人湊一桌喝個酒啥的還會聊一聊站隊的事兒。
當然,有這麽一句話說的挺對,“你爬上山的時候,彌漫着風中的空氣都是甜的,等你要下山了,連你呼吸到的都踏馬全是土!”
林方的團隊也是一樣,在順勢時可以掃平一切不服,可是連遭遇兩次挫折那隐藏在深處的矛盾,立馬就一個接一個的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