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緝毒所,吳田與另外四名販藥被當場抓獲的馬仔,分别關押在五間單間内分開進行審訊,防的就是他們之前出現串供的情況。
曾銳剛剛與羅摯旗等人在茶餐廳分别後就接到了陳老的電話,告訴他事兒已經辦成了,讓他馬上趕到緝毒所去,門口有人接應。
緝毒所的位置比較偏,但好在時間早不堵車,曾銳不到二十五分鍾就到達了目的地。
門口一名穿着緝毒制服的中年人手裏還提着一個大服裝袋正在左顧右盼,似乎正在找人,曾銳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在等自己的人了。
于是湊上前去,輕聲問了一句:“您好領導,在等人?”
人随着年齡的增長,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性格也會變得更加成熟。
要換成一個年輕人在這兒一等就是半個小時,不說多生氣,但心裏不舒服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點的。
可這名中年人至少面上表現的是相當熱情,挺客氣的笑了笑問了半句:“您就是……”
曾銳一直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見對方态度這麽好,他主動伸出手示意道:“我就是求陳老找你們辦法的,姓伍,領導您好您好!”
“什麽領導不領導的,都是給上面打工的。來,小兄弟,我們先到隔壁把衣服換了。”中年人跟曾銳握了握手表示友好,不過也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姓名,領着曾銳在緝毒所裏的門衛室換了一身衣服。
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這話一點不假。曾銳換上了一身筆挺的緝毒制服後顯得精神了不少,再配上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緊接着緝毒所的幹部就帶着曾銳堂而皇之的走進了緝毒所,在去監室的路上那名幹部還不時與身邊路過的同事打着招呼,而曾銳就跟透明人似的,讓所有人選擇性的無視了。
監室栅欄門旁邊的一件小房子内,緝毒幹部拿出了幾份藥販子的資料,上面清楚的記載着姓名年齡以及家庭組成情況等等。
“小兄弟,你看你要找哪一個?”
曾銳拿着一大摞資料仔細端詳了一番後,選擇了一名剪着寸頭的年輕男子,不同于其他人照片上一臉的唯唯諾諾,他那一對兇狠的三角眼瞪得老大,幾乎是把桀骜不馴四個大字刻在了臉上。
“就這個人吧,領導麻煩您了!”曾銳臉上挂着謙卑的笑容,用手指着那份資料沖緝毒幹部說道。
“行!”幹部很痛快的點了點頭,又刻意壓低了聲調補充了一句道:“兄弟,你問歸問,适當的使點手段也沒關系,但人可得盡量給我保證圓乎了!萬一要有人拿這事兒做文章在背後捅p眼子,我可擔待不起!”
“您放心,我們做事兒最在乎的就是絕對不讓朋友爲難。”曾銳立馬做出了保證。
“好,那我這就帶你過去,你有啥事就去問吧,我在門口等你。”
“好嘞!”
兩人交談完,幹部領着曾銳就走進了那個三角眼所在的監室。
由于光年ktv的案子還屬于審訊階段,對犯罪嫌疑人都是要嚴格控制的,三角眼所在的房間說是監室,倒不如說是審訊室更合适。
曾銳走進房間,隻見三角眼正被拷在一張審訊椅上,耷拉着腦袋打着瞌睡,完全沒有一副即将走向死亡的死刑犯覺悟。
“咣當!”
審訊室的房門拉開,三角眼别說擡頭,就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看一眼。
幹部點點頭就退出了房間,直到工裝皮鞋聲停止在走廊的盡頭,三角眼這才睜開了那雙略帶殺氣的眸子,即便他掩飾的很好,但曾銳還是清楚的觀察到他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皮子跳了一下,又立馬恢複到表情漠然。
曾銳一屁股坐在了三角眼的對面,身子向後靠,翹着個二郎腿,就像是唠家常一般的沖他說道:“王齊林,城西人從三個月前開始在光年ktv當藥販子。”
“我不但是藥販子,我明擺着告訴我還是領頭的,東西全部都是我提供的,再讓他們往外散,我就是奔着吃槍子去的,怎麽了?!”
叫做王齊林的三角眼,就好像是刻意和曾銳較勁一般,曾銳才剛一開口,他立馬用他那對标志性的三角眼挑釁似的質問道。
曾銳并沒有被王齊林激怒,他輕輕地搖了搖腦袋,語氣平和的說道:“你吃不吃槍子,跟我沒什麽關系,我也不是幹治保的,更不是法院的法官,這不是我關心的範疇。”
“呵呵!”王齊林冷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麽,但我一句話都不說你能耐我何?!我都要死了,我還怕你嗎?啊!城北大哥!”
“你當然不怕我啦,死者爲大,這一點我百分百的尊重。不過……”
“不過什麽!你還能怎麽樣,給我鞭屍啊!哈哈哈哈,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你整這個嗎?哈哈哈哈!”王齊林十分猖狂的哈哈大笑道。
曾銳輕描淡寫的回道:“那倒不至于,不過你死了,你在城北的弟弟總不可能陪着你死吧?不過你弟弟要真死了,你那年邁的父母肯定就沒人贍養了,就現在城西的福利低保勉強能讓你父母吃飽肚子,萬一要是有點小災小病那可就真是滅頂之災了。”
王齊林的大笑聲戛然而止,他将三角眼瞪得老大,咬牙切齒的說道:“剛出社會的小地賴子尚且知道禍不及家人,你們都快做城北龍頭的葉記就是靠這種手段發的家?你不嫌埋汰,我都替你害臊!”
曾銳将身子稍稍往上坐了少許,緩緩說道:“首先,我再埋汰也不可能有你這種販藥的埋汰,你們做的就是絕戶的買賣,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呢?其次,禍不及家人這句話沒錯,我也沒打算沖你家人動手啊,你弟弟叫王齊立,我聽過這名字,我沒記錯的話他是靠仙人跳掙錢的吧?”
王齊林死死地盯着曾銳,如果說眼神能殺人的話,曾銳這會兒可能已經被他給千刀萬剮了。
不過就曾銳在無人管轄區闖蕩的經曆,什麽狠人沒見過,自然不可能因爲王齊林受到丁點影響,而是慢條斯理的順着之前的話茬接着說道:“最後,你拿的賣命錢最後交到了誰手上,難道你心裏沒數嗎?王齊立幹仙人跳,一直是有今天沒明天的霍霍着,這幾天什麽事也沒幹,就呼朋引伴大把撒着銀子,你說這錢是哪來的?你說你的賣命錢就被你弟弟這麽糟蹋了,你心裏膈應不膈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