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小虎如願轉院去了城郊,斷手的老熊按理說應該留在治保醫院養病,卻僅僅隻是經過簡單包紮就第一時間送往了第二看守所。
同天,城九也因爲在區政-府門口大小便嚴重影響辦公秩序,被抓進了二看拘着,很巧的是他剛好就和老熊關在了同一間監室,并且兩人連登記入監都是前後腳。
“咣當!”
監室門被打開,老熊手上還打着石膏并用紗布固定,步履蹒跚的就走走進了十二号監室。
他這副古怪扮相自然也吸引到了其他一幹獄友好奇的目光,在衆人帶着戲谑眼神的打量下他先是走到了自己的鋪前将洗漱臉盆放好後,眼珠子一瞪爆喝道:“再踏馬瞅,眼珠子老子都給你們摳出去!”
瞬間,監室裏的其他犯人都紛紛轉頭不再看他。别看老熊身受重傷,行動也不便,但隻要一動怒,身上那股子亡命徒的氣勢一外放,還是可以唬住不少人的。
“哎喲卧槽,我就納了悶了,你這腿也瘸了,手也斷了,就是梁靜茹真借了勇氣給你,你也不能牛逼成這樣吧?”
一名穿着藍白條紋的囚服,将兩邊的袖子撸起,一副地痞流氓打扮的城九端着臉盆走了進來,人還沒進屋,就先聲奪人嗆了老熊一句。
這要是放在正常情況下,一進監就出言挑釁在管教看來完全是奔着炸監幹的,那出言呵斥都算你提前打點好關系了,一頓橡膠棒伺候才是應有之禮。
可替城九打開監室門的管教僅僅是撇了一眼城九,便合上門離去了。
這一行爲在其他犯人們看來,可是十分詭異的,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犯人都忘後靠了靠…
能做到在管教眼皮子底下大呼小叫,還讓管教自己裝看不見的,在看守所裏通常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屬實兇神惡煞的大匪,自知已經沒幾天活頭了,行事更爲肆無忌憚,管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畢竟沒有人愛和死人鬥氣。
另一種就屬于手眼通天之輩了,打了不知道多少關系,一進來就是帶着命令或者是替組織扛罪的了。像這一類人,他們在看守所裏待不了多長時間,而且管教若是因爲和他們較真得罪上層的人,隻會影響自己的前程,明顯得不償失。
但無論是哪種人,都不是他們這些被關在看守所裏的犯人惹得起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有多遠躲多遠。
老熊也是路上跑的老混子了,他一見城九故意挑釁就知道今天自己十有八九要壞了事,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問道:“兄弟,跑哪條道過哪條河吃哪家飯啊?”
誰知道城九完全不吃他那一套,掄着手裏的洗漱用品就砸了過來,并罵道:“吃你mb!老子進來就是爲了收拾你的,你一天不吐口我揍你一天,一年不吐口我揍你一年!”
很快兩人厮打在了一塊兒,還别說這老熊身手确實不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夠與宛若瘋狼般的城九纏鬥且暫時不落下風。
犯人們一個個都貼着牆邊,目不轉睛的盯着監室門口發生的這一幕。
要是放平時監室裏有人打架了,那在這個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的二看裏簡直堪比過年一樣熱鬧,一個個不嫌事大的犯人們必定會發洩似的大呼小叫。
可今天,他們都小心翼翼,深怕發出的聲響影響到了打作一塊兒的兩人。
像這種流氓子在狹窄空間内的鬥毆,基本上不涉及到太多的技巧性,無非就是比誰下手狠和誰更抗揍。
如果老熊今天啥傷都沒受,那以兩人的體格對比,身材偏瘦的城九恐怕還真不是膀大腰圓老熊的對手。
可今天的老熊總共就剩下半邊身子能動,另外半邊别說出力了,就連稍微牽扯到神經都痛的難受。此消彼長,使不上勁的老熊注定是要被城九按在地上爆錘的。
“嘭嘭嘭!”
一動手就很容易進入狀态的城九,很快占據了優勢,騎在老熊的身上一拳拳的打在他的腦袋上。
“來,老籃子!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老熊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腦門被砸的接連與水泥地闆發生親密接觸,地上慢慢也形成了一灘殷紅的血迹。
“呃…”
城九特意對着老熊的嘴上卯了幾拳,老熊口腔内牙齒松動混合着血水,就連想說話也沒有能力表述完整。
“艹nm!今天老子啥也不問,就爲了我兄弟小虎出口氣!”
似乎知道老熊在打什麽算盤的成就,壓根沒有給他求饒解釋的機會,一把捋着他的頭發把他腦袋給擡了起來,左右開弓,噼裏啪啦的就是一通大嘴巴子。
五分鍾後,老熊手上的石膏架子不見了,固定石膏架的繃帶也不見了,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城九主動向管教彙報。
第二天中午,重新固定了手上石膏架子的老熊再次回到了監室裏,臉色沉的比鍋底灰還要黑。
老熊屢次向二看申請,自己傷勢沒有恢複,返回監室會有生命危險,可無人回應,當天值班的副主任甚至說他是個有妄想症的瘋子,最終他時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又被送了回來。
“你叫老熊對吧?”
管教剛走,昨天一來就用過硬的業務水平征服了全監室人的“榮譽号長”城九,就笑眯眯地往老熊身邊湊了過來。
“有本事,你殺了我!”剛剛給他管教,還站在走廊上與另外一名管教聊天。老熊故意開口激怒城九,就是希望趁此機會讓他對自己動手,以此自己說不定還能轉監,最次也能把城九關一段時間,讓自己有點兒喘息之機。
“啪!”
一個有些突兀可又異常的耳光聲,在周圍四間監室中回蕩,很多犯人們瞬間眼前一亮,但見周圍并無異動後就很懂套路的該幹嘛幹嘛,全當什麽也沒發生了。
而走廊上那兩名被老熊寄予厚望的管教,就好像是得了“選擇性聽力障礙”一般,依舊在聊着天,就好像監室内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聽不見。